解道:“此乃乱命!若是人家不肯答应,便是圣上或殿下下了赐婚的旨意,也是无用的。譬如猫儿狗儿拉来配种,还有不答应跑了的呢,何况那是大臣勋贵!难道在母亲眼中,大臣勋贵们还不如畜生有气节了?历朝历代,儿子还没听说过因着违抗赐婚旨意叫降罪的大臣勋贵呢。” 马氏也心知,月娘样貌寻常,脾性也不好,又是二嫁之身,若要寻个人物胜过齐瑱的,可说是千难万难,唯一的指望是旨意赐婚,如今听了谢显荣这话,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顿了顿,又放声哭道:“可怜的月娘呀!你妹子是赫赫扬扬的皇后,你竟一些儿也靠不住她呀。”马氏哭得正是伤心之际,就听着脚步响,又有小丫头们的声音此起彼伏道是:“二少爷。”却是谢怀德过来了。马氏听着幼子来了,哭声愈发悲戚起来。谢显荣叫马氏哭得头痛,因看谢怀德进来,对他递出个眼色,脚下抹油一般地溜了。 谢怀德只得过来在马氏身边做了,取了帕子来亲自替她擦泪,又哄道:“母亲哭甚呢?哪个欺负你了,告诉儿子知道,儿子替您出气去!”马氏听了谢怀德这句,忙将眼泪收一收:“你们弟兄两个不肯友爱妹子,我又问哪个讨公道去!”谢怀德笑嘻嘻地道:“母亲这话可冤死儿子了,儿子若是不疼妹子,哪肯亲自去接她呢。” 马氏最爱谢怀德,便是月娘也要靠后,是以叫谢怀德嬉皮笑脸说了这几句,倒是没甚好接口的,想了回才把对谢显荣说的话又与谢怀德说了回。谢怀德到了这时放明白谢显荣如何一见着自家过来就出去了,想是叫马氏搅得没了法子,因道:“娘,你糊涂了。” 谢怀德极小时,是唤马氏做娘的,待得进学之后才改口叫的母亲,偶尔撒娇时还会唤得一声“娘”,是以这娘字一出口,马氏先是一愣,就把后头谢怀德说她糊涂那话略了过去,佯怒道:“好没规矩,敢说你娘糊涂哩!”谢怀德脸上一笑:“你可不是糊涂了。您想啊。若是您瞧中哪家的少爷公子,进宫往殿下面前一求,咱们殿下是个孝顺的,怎么肯不应承您呢?必定会将那家的夫人太太唤进宫去,皇后开口做媒,便是有些儿气节,也未必敢不答应。” 马氏听了谢怀德这话,脸上就笑开了,在谢怀德身上拍了两拍,又哼了一声,道是:“你哥哥唬我哩,说得人都不肯给皇后脸面,哼,还是你有些道理。” 谢怀德见马氏收了泪,口风上一转,又道是:“只是答应是一回事,过日子又是另一回事。娘把齐瑱忘了吗?京中那些少年公子,哪个不是家中娇宠大的,脾性儿比之齐瑱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圣上圣旨赐婚,还能管着人夫妇和睦不和睦?” 马氏叫谢怀德说得呆住了,细细想了回,竟是无可辩驳,这才真的哭将起来,扯了谢怀德道:“难不成你妹子就这样一世了吗?她才多大!” 谢怀德这才道:“都说是抬头嫁女,可高门大户的规矩大,月娘吃不起那个苦头,可若是往下去看呢?找个要靠着我们家势派的,还能不奉承着月娘吗?” 马氏急道:“那怎么成!月娘才和离,再寻个提不起的,叫人听着,倒像是她有错一般。可也太委屈了。”谢怀德又笑说:“哪里委屈了?日子过得好才是要紧。我说个人来,娘你且听听。”马氏叫谢怀德说得迟疑,因问:“你瞧上了哪一个?”谢怀德就把郝文胜名字说了。 马氏倒是从月娘口中听到过郝文胜是如何搭救的他,来京的路上又是怎样照拂她的,与月娘一般,以为郝文胜是个温厚的。只是郝文胜即是个商人,家乡远在襄阳不说,还是死了前头娘子的,月娘若是嫁了他,可就是填房继室了。是以忙不迭地摆手道:“不成,不成。一个商人,如何娶得月娘!叫人知道了,还以为月娘如何了,我也肯不能叫你妹子与人做填房去。” 谢怀德往马氏身边坐了坐,细声细气地道:“就是个商人才稳妥哩,知道眉眼高低,知道自家短处,又要靠着我们家,如何敢与月娘相争。日后还不是月娘说甚是甚,换个人,未必肯这样听话呢。且娘细想想,月娘可是在您面前提过那郝文胜名头?” 马氏叫谢怀德这番胡闹搅得头痛,在他身上拍了两下,喝道:“那是你妹子告诉我她如何上京的,哪里是故意提着人呢。” 谢怀德笑道:“若是月娘自家肯答应呢。”马氏叫谢怀德说得十分迟疑,想了想,到底点了头:“只要你父亲和你妹子答应了,我也不管了。只是殿下那里,要不要问一问?”若是玉娘觉着她是皇后,她姐姐却嫁了个商人,伤了她颜面,恼起来,可是了不得。从前她还是女孩子时,恼起来就是个翻脸无情的,如今都是皇后了,还肯容让吗?! 谢怀德也知道马氏为人,若是叫她知道了玉娘一早知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