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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春,是想趁机交接一回。可他到底是皇子,自进学以来,都由名家大儒教导,便是弓马上,也是名将悍军,并不曾与谢逢春这样的人交通过,只得寻些吃喝玩乐的话来与谢逢春说,不想这谢怀德收着信,竟赶了回来,又洋洋洒洒地一大篇食笋要义,景和怒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想不等景和再说,谢怀德竟又道:“笋虽鲜美芳香为众蔬食之上,然蕈亦不逊之。蕈此物,无根无由,忽然而生,盖山川草木之气,结而成形者也。即是集山川草木之气,是以蕈气味清香,而汤汁之鲜味无穷,若间以肥瘦相间的肉片煮汤下面,虽熊掌驼峰不换。”

    景和听了这几句,将眉头一挑,反问道:“孤尝闻山民有食蕈而亡者,如何到了谢翰林口中,这蕈倒是成了妙物了?”

    谢怀德侧首将景和打量了眼。景和的身形已长成,他是刘家血脉,身形惯例的高挑,配着乌发白肤红唇,当真似玉树临风,脸上就一笑道:“蕈之毒,世人辨之原有法,无非是以色与形惑人而已,只消不为其形色惑,便可无恙。”

    ☆、第262章 生心

    作者有话要说:  阿幂忽然发现 珍与瑱 都是王字旁,发言都类似,儿子是要避老子的讳的,所以改珍哥为端哥。

    从前的李媛的媛是四声yuàn。媛,美女也,人所援也。从女,从爰,爰,于也。——《说文》

    景和一听着谢怀德的话便明白这位谢翰林是猜着了他的来意,谢怀德接蕈来讽讽他外存炫丽内藏奸毒,脸上的笑意倒是深了些,若只论表里不一,从前的谢才人,如今的谢皇后若是自承第二,哪个敢认第一?若不是她用白莲出水般的容貌,温温软软的举止遮住了她机变百出,狠辣果决的心肠,如何能哄得乾元帝将她看做第一可爱可怜的人,从而捧在手心疼爱?是以施施然地道:“我只道人有以色侍人,这才有祸水红颜之叹,不想蕈类也是如此。谢翰林倒是明白人,想是有感而发。”

    谢怀德机敏,自然知道景和这是意指玉娘,徐徐笑道:“怀德不敢当殿下褒扬。若不是今日见着殿下,听着殿下谆谆教诲,怀德多半儿也想不起这话来。”谢怀德情知这位吴王志向远大,性子阴郁狭窄,自玉娘做得皇后,自家与他便再难和解,是以也不怕将他得罪狠了。看他比着玉娘说话,索性直承他的蕈之论是指着景和去的。

    景和虽不得圣意,到底也是龙子凤孙,哪里叫人这样当面嘲笑过,便是玉娘与他针锋相对的时候,也不曾用过这样刻薄的语气,如何能忍下这口气去,因而景和脸上的笑浓了些,又问谢怀德道:“谢翰林今日的高论合该广为传播,好叫人知道谢翰林的长才。”

    谢怀德脸上笑容不变,又道是:“殿下与怀德可说是所见略同,殿下即肯替怀德传扬传扬,怀德又怎么敢专美呢?自然是一块儿扬名。怀德一想着,怀德能与殿下一同光辉,怀德无憾。”吴王殿下若是要说他谢怀德冒犯皇子,他也好指吴王嫉恨谢皇后独宠惑主,世人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无关紧要,端看乾元帝会怎么想了。依着乾元帝的脾性,只怕他景和更吃亏些。

    景和不意谢怀德这样镇定,不独先出口暗讽,后头更是一步也不肯让,还敢反唇相讥,语出威胁,嚣张若此,这胆也忒大了些儿。

    是了,她的胆子也是极大的,虽是一副娇花嫩柳的模样,可莫说从前的李庶人了,只怕连乾元帝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能给她富贵荣华的梯子,好叫她坐到皇太后那个位置上去。她的言语从来舒缓,不比谢怀德张扬,可从容镇定的性子倒是和这位谢翰林如出一辙,这一刻景和几乎要相信了玉娘确是谢家的孩子。

    景和脸上的笑收了些,转眸看着竹林,口中却与谢怀德道:“谢翰林太谦了,不想你强记博闻若此,连着如何食笋也细心钻研,所得精粹连着孤也不曾听闻,若是父皇知道了谢翰林有此长才,指不定也会请教一二。”景和的孤字一出了口,便是划下了君臣名分,更是暗指着谢怀德不务正业。

    谢怀德自然明白,从善如流地笑道:“殿下生而尊贵,万事自有人替殿下周全,哪里用殿下自家来想这些呢?臣出身草莽,事事都要自家周全打算,自然知道得多了些,哪里说得上是强记博闻。”

    吴王即转了口风,谢怀德也不穷追猛打,索性便直认了自家好个口腹之欲。吴王又能奈他何?若是乾元帝知晓他这个脾气,更放心些也未可知。

    景和倒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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