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动,乾元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恼了他了,怪道看着他还要闪避,险些摔着。 若是旁人做出这番举动来,乾元帝多半儿会将人往地上一推,再道一声:“你继续不喜欢罢。”日后轻易不会再来,偏做出这番举动的是玉娘,乾元帝只觉得她还像个小孩子般,可怜可爱得很,倒还笑得出,将玉娘往怀里抱了抱,故意道:“即是阿宁阿琰不怪,我替你罚他们。”玉娘便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来,挣扎道:“妾几时说是他们了!您冤枉人。”乾元帝哈哈一笑,将玉娘手一握:“你这胆愈发地大了,我与你玩笑呢,你也当真。瞧你那小模样儿,惹着你的除了我再没旁人了。” 玉娘张大流眄双眸看着乾元帝,脸上适时地露出些惊诧来,乾元帝便将玉娘鼻子轻轻一弹,哼了声道:“不用这样看着我。这宫里,除着我,你还会给谁脸子瞧?不过是看我宠着你,养得你胆愈发地肥了。说罢,哪里不痛快了?” 玉娘垂下眼睫,遮去眼中的讥嘲,口中却是带些哀伤:“李庶人没了。”乾元帝便道:“她父母犯下大逆不道重罪也是为着她,如今她父母身首异处,她但凡有些人心也不该苟活。” 这话惊得玉娘猛地抬头看着乾元帝。李媛再与他不和睦,也与他做过十数年夫妇,没有丝毫对不住他的地方,便是李家行了“魇镇事”行事的也不是李媛,说起她的生死来,他竟是这样死得其所的口气,可不是叫人心寒。怨不得当年他查也不肯细查就定了沈家罪名,哈哈哈,果然就是个无心的。 玉娘身上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抖,待想要说些甚,又觉与乾元帝无话可说,强撑着道:“妾听着李庶人身死,虽知她是捱不过去的,可到底妾初进宫时蒙她照拂一二,妾多少有些感慨。”说了这句,强从乾元帝身上站起便要走开。 乾元帝听着玉娘这句,只觉其中有心灰意冷之感,不由自主地将她一把拖住:“你这是往哪里去?”玉娘徐徐回头,看了眼乾元帝,轻声道:“妾还能去哪里呢?妾是替圣上倒茶。”乾元帝听着这句,才将手松开,看着玉娘身影,一会儿觉得她近在眼前触手可得;一会儿觉得玉娘缥缈如仙遥不可及,竟是恍惚起来。 又说景和从合欢殿出来,径直出宫去了,直晚方回,期间陈淑妃遣人来寻了两回都扑了个空,尤其是知道了景和是见过宸妃之后才出宫去的,更是心焦。到得次日景和去见她时,陈淑妃对着景和叱道:“我这母妃无用,不能叫你做嫡子,也难怪你去奉承人。只你也得瞧瞧你可奉承得上不?她膝下有养子,自家又不是不会生养,如何肯要你!” 景和叫陈淑妃这几句尖酸的话说得脸上一僵,转而又微笑道:“母妃这可是胡说了。儿子何曾愿意叫她当娘了。不过是过去问她几句话罢了,她想要做皇后,也得瞧儿子肯不肯答应哩。” 陈淑妃听着景和这句脸上这才松了,转而眼圈一红,把帕子掩着面,哭道:“她抢了你父皇去霸着不肯放,如今若是再将你抢了去,叫我可怎么活呢?好孩子,方才都是母亲情急了,你可不要往心上去。” 景和走在陈淑妃面前轻轻蹲下,抽过陈淑妃手上的帕子替她擦了擦泪,又将帕子塞回陈淑妃手中,轻声道:“母亲,儿子过年就十七了,您就不着急么?”陈淑妃听着景和这话来得莫名其妙,一面拭泪一面抬头看他,却见自家这个儿子脸上含笑微微,眼角眉梢却是淡淡地,毫无欢喜之意。 ☆、第231章 讨情 景和生来聪明,八月能言、三岁便在陈淑妃的教导下背得整篇《千字文》,四岁时起习《论语》,陈淑妃起先以为乾元帝见着景和聪明,总会看重他们母子些,不想景和这些聪明没叫乾元帝喜欢,反招了高贵妃的记恨。 陈淑妃为着自保,不得不使景和藏拙,这才避过了高贵妃的眼。可从那时起,景和的性子慢慢地冷静下来,越是长成,陈淑妃越是摸不准景和在想些什么,常要景和亲口说了,陈淑妃才能明白景和心思。 这回听他用若无其事地口吻说着他日后的亲事,竟是要她这个母妃亲自去与乾元帝提的意思,先是以为景和在外走动瞧上了哪家的女孩子。依着陈淑妃心思,虽景和是她儿子,她只有望他能得个才貌双全,又有家世助力的妻子。可有乾元帝的例子在眼前,陈淑妃也怕景和走了乾元帝的老路,将个女子如珠如宝地捧在手上,后宫诸事都看她脸色。若真是如此,便是景和做得皇帝,只怕她这个太后还要瞧那女子脸色过活,又有什么意思。 可再一看景和神色殊无欢喜羞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