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明帝道:“这么晚了,母后不在宫里休息,怎么到这里来了?” 太后凉凉一笑,道:“听闻郡主醒了,太子想过来看望。但被皇上训骂后,太子心里关心郡主又不好一人独来,就请哀家出面,陪他一起来看望郡主——上次在京兆尹的公堂,哀家也说了郡主几句,心里愧疚着呢,所以就陪宥儿一起过来,给郡主道歉来了。” 太后这话却是说得极重,她是皇帝之母,身份无比的尊崇,万人之上,岂能给小小的郡主道歉?! 所以,此言一出,吓得水卿卿再次在她面前跪下,惶然道:“太后言重了。太后教诲得极是,臣女惟有感激不尽,从无半句怨言,还请太后明察。” 太后淡淡的看着她,片刻后亲自上前扶她起身,精明的眸子近距离定定的盯着她,眸光里有冷芒飞快闪过,半开玩笑半当真道:“你的意思,不怪哀家,却怪太子?!太子也是依法办事,只不过他当时一时情急,折伤了你的手,如今他亲自来给你赔罪,望你看在哀家的薄面上,不要再怨怪他了。” 不等水卿卿开口,李宥已上前,一脸诚恳懊悔的对水卿卿道:“当日之事,是表哥太过冲动,误伤了你,还请你原谅表哥这一回。” 水卿卿全身一片冰寒,她清晰的记得,李宥在折断她手腕时眸光里的狠戾,那里是误伤,明明就是故意对她下手的。 面上,当着太后与晋明帝的面,她白着脸艰难笑道:“无事,我的手已不痛了。我还要谢谢太子帮我讨回了公道。” 见此,太后满意笑了,回身朝一直沉着脸坐着没有出声的晋明帝道:“皇上你看,郡主与太子之间无事了,既然如此,皇上就不要再生太子的气,让他回朝议事吧。” 晋明帝想到方才水卿卿所说的陈皇后密函一事,心里一片冰凉。 可晋明帝也看出太后对水卿卿的不喜,为免让太后厌恶她,晋明帝缓和下脸色,淡然道:“知错能改是好事。既然莞卿不怪你,父皇也原谅你这一回。不过,你还是要谨记,身为储君,拥有无上的权力,不是让你拿着权力去为所欲为、伤害别人,却是要造福百姓。一言一行,都要越发的谨慎小心,切不可任性为之!” 李宥脸上一白,连忙掀袍在晋明帝面前跪下,恭敬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如此,在太后的搅和下,晋明帝没能看到陈皇后的密函,与太子一起,送太后回慈宁宫去了。 而另一边,翘首盼着晋明帝到来的陈皇后,没有见到晋明帝的人,却接到了晋明帝将她的掌宫大权交给贤妃的消息,一颗心瞬间凉透了。 她扶着椅背无力的坐下,额头两边‘突突’的直跳,艳丽的面容一片惨白。 红袖也被这突然的消息惊到了,咬牙恨声道:“定是那个贱人在皇上面前告状,不然,皇上明明答应来陪娘娘用膳,却又转去了她那里,还突然夺了娘娘手中的掌宫大权……若是不然,皇上前面处罚太子时都没有这般对娘娘,为何去了她哪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陈皇后全身一片冰凉,惶然道:“难道,是那个贱人将二十年前的旧事跟皇上说了?或是关于武宁的死的事……你赶紧让人去打听清楚!” 正在此时,门外却是进来一个长着长长马脸的宫女,上前跪到陈皇后面前,道:“娘娘不好了,莞卿郡主知道了你和杨氏害死武宁公主的事,还将你写给杨氏密函的事也告诉给了皇上。” 马脸宫女叫如兰,从水卿卿被晋明帝接进宫住进凉风台开始,就被红袖派到凉风台伺候监视去了。 而先前晋明帝让众人退下时,如兰知道晋明帝与水卿卿接下来要说的事,很重要,就悄悄藏到了置放茶水的耳房里,将水卿卿与晋明帝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如兰的禀告,却正是印证了陈皇后的猜测,不由让陈皇后浑身如坠冰窟,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片刻后,她抑住心里的恐慌,咬着槽牙道:“你是说,那个贱人的手里,拿到了本宫当初写给杨氏和白相的密函?!” 如兰点头道:“正是。当时奴婢还听到郡主让她身边的丫鬟去拿密函给皇上看,幸好太后与太子及时赶到,才被阻止了。” 陈皇后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指尖因为冰凉微微的颤抖着,一向运筹帷幄的她,第一次有站在悬崖顶端,随时要被推下去的恐惧感。 下一刻,她的眸子里却是划过可怕的寒戾之光,冷声对如兰道:“想办法将本宫写的密函从她手里拿过来,如此,没了证物,本宫可以反诘她污蔑本宫——今晚就要拿到。” 如兰却是为难起来,颤声道:“那些东西,皆是被那个叫小喜的丫头缝在衣裳里贴身带着,只怕很难拿到……” 听了如兰的话,陈皇后越发的气怒,正要发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