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何福海还跪着不动,又似笑非笑道:“何公公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没听见皇上的话吗,还不快去行人司传旨?还是何公公也与顾准韩卓几个乱臣贼子一样,有了新主子,就不认旧主了?” 这话着实诛心,何福海立时满脸愤怒的反驳起永嘉侯来:“永嘉侯还请慎言,咱家不过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皇上,奴才服侍您几十年,从来对您忠心一片,日月可鉴,求您千万别听信了谗言,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届时便是再后悔,也为时已晚了呀!” 皇上却仍是满脸的怒不可遏,满心都是被自己亲生儿子和心腹重臣齐齐背叛了的愤怒和耻辱,哪里听得进去何福海的话,只怒喝道:“朕的决定,几时轮到你一个做奴才的质疑了,还是你觉得现在的差事不满意,想换个真正满意的了?” 何福海就不敢再多说了,只能颤声应了一句:“奴才不敢,奴才这便去传旨,求皇上息怒。”挣扎着起身往外退去。 余光却正好对上永嘉侯得意称愿的眼神,心里气得不行,这个佞臣,偏把皇上的性子摸得透透的,知道什么是皇上最不能容忍,最接受不了的,每一个话都说到了皇上的痛脚上,叫皇上怎能不气昏头?如今只盼能天降神兵,将这事儿给暂时拦住,等待皇上消了气冷静下来后,自然也就不会再被永嘉侯糊弄了! 许是老天爷终究还是听到了何福海的祷告,他才退至殿门口,正要出去,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娇喝:“且慢!” 因忙回头看去,就见不是别个,正是妙贵嫔自里间跑了出来,这会儿已跪到了皇上面前,显然方才的声音正是她发出的了。 妙贵嫔眼见叫住何福海后,便立时看向皇上开了口:“皇上,兹事体大,您不能只凭永嘉侯的一面之词,便给太子殿下和顾侯爷韩大人等人定罪,更不能直接下废太子诏书,您好歹也要先听听太子殿下和韩大人等人怎么说,若他们的说法也与永嘉侯的一致,您再给他们定罪也不迟啊,不然势必引起大乱……恳求皇上千万三思!” 妙贵嫔如今大半时候都伴驾在侧,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在何福海进来禀告‘永嘉侯求见’前,她正与皇上在懋勤殿的后殿说话儿,随着皇上对她越来越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又岂能不受到丝毫感触? 如今倒也渐渐对皇上生出了几分真心来,帝妃之间再相处时,亦比早前多了几分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温情。 却没想到,忽然就天降霹雳,将这温情给打破了,皇上不知道个中内情的还罢了,妙贵嫔却是知道的,当即心便弼弼直跳,只差一点就要尖叫出声了,永嘉侯不是还被拦截在通州以外吗,怎么就会忽然出现在了懋勤殿,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容易自持住,与皇上说了句:“既有外臣求见,那臣妾先回避一下。”避到内室后,妙贵嫔立时将自己的心腹宫女招至跟前儿,令其飞奔去了东宫报信,满以为接到信后,太子殿下会立时赶过来,那局面便不至于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岂料左等右等,等永嘉侯已进完了谗言,皇上也于盛怒之下下了废太子诏书了,太子殿下竟还没赶到,饶妙贵嫔素日再冷清的人,这会儿也急得要火烧房顶了,想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得自己跑了出来,甭管皇上听得进听不进她的话,又会不会迁怒于她,能拖延一会儿时间算一会儿,只要能拖到太子殿下赶到,她的使命便算是完成了。 只可惜皇上本就正处于盛怒中,瞧得妙贵嫔出来,还一开口就是为宇文承川求情的,免不得就想起了昨儿的事,甚至想到了更早更远的事,譬如妙贵嫔会不会是东宫有意安排在他身边的? 如今看来,东宫那样神通广大,这事儿完全有可能,不然当初为什么偏就是他撞上了妙贵嫔被人欺负,而不是别人! 妙贵嫔原本怎么看怎么顺眼的脸,也一下子变得面目可憎起来,皇上第一次冲她大发雷霆了:“你既知道‘兹事体大’,就该明白,此事没有你一个小小妃妾说话的份儿,果真朕素日宠着你,你便以为自己是个人物,竟忘记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还不快给朕退下,朕念在昔日情分的份儿上,这次可以不追究你,否则,就休怪朕无情了!” 这样的疾言厉色,妙贵嫔几时受过,立时红了眼圈,哽声道:“这样的大事的确没有臣妾说话的份儿,可皇上素日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