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自己,这会儿说不清是该欣喜还是该恼怒了。 犹豫了一下,顾蕴到底还是坐起来,就着卷碧的手打开了匣盖,因她要睡觉便只在墙角留了一盏灯,显得有些昏暗不明的整个房间霎时亮如白昼,刺得顾蕴与卷碧不约而同抬手遮住了眼睛,这才发现,慕衍送的竟是一对儿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通体圆润透亮,也不知得花多少银子,多少心力才能弄来。 顾蕴如被烫伤了手般,猛地合上了匣盖,道:“明儿一早,便让刘大叔将这匣子给慕公子送回去,就说我与他无亲无故的,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实在消受得起,没的白折了我的福,请他还是收回去的好。” 卷碧咝声道:“这礼物的确太贵重了些,慕公子不会是对小姐……怕就怕他不肯收啊,我听刘大叔说,冬至先前来送礼物时,还带了一句话,若小姐不肯收下,就只管赏人甚至是扔了便是,他们爷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小姐,要不您且先收下,待明儿见了慕公子,亲自还给他?”不然难做的也是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啊。 顾蕴闻言,怔了片刻,才恨恨的捶了一下被子,赏人或是扔了?这样贵重的东西,他说得倒是轻巧,真以为自己做不出来是不是,难道他忘记第一次见面时他威胁她的后果了?她明儿就给扔到府里的荷花池里去! 可愤怒之后,终究还是做不出真将那对夜明珠扔到水底之事,也许这便是有了感情与没有感情最大的差别了,虽然顾蕴自己绝不承认她对慕衍有感情了,什么感情都不承认。 只得恨声道:“那你记得以后每次出门都把这东西带上,也好尽快物归原主。” 这下哪还有什么酒意困意,一直折腾到四更天,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而一直躲在她房梁上的慕衍至此也终于可以放心的喘气了,喘气之余,忍不住苦笑,自己好容易才弄来的礼物,小丫头看起来根本就不屑一顾啊,到底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打破现下的僵局呢? 小年一过,离大年三十越发近了,显阳侯府过节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浓厚,所有人都为大年三十的祭祖和年夜饭忙碌中,自然没谁去关注顾葭的生辰就在顾蕴之后。 唯一一个关注的人彭氏,却无论是在周望桂还是祁夫人面前都说不上话,在彭太夫人面前倒是勉强说得上话,可彭太夫人自己说话都不管用了,于是顾葭的生辰,除了彭氏含泪亲自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又送了她一对儿早年顾冲送给她,她一直舍不得戴的镯子给顾葭以外,顾葭再没有收到任何礼物,甚至连一句吉祥的话都没收到,是夜她也少不得又哭到大半夜,才因累极而睡着了。 春节很快在你来我往的热闹喧阗中过去了,待进了二月,更是一夕之间便鸟语花香起来,盛京城迎来了十来年才能难得遇上一回的早春。 这日顾蕴见天气晴好,想着自己先是为了躲慕衍,后却是真忙,已是好久不曾去过便捷,连年底盘账都是让大掌柜们将账本送进侯府盘的,一时倒是颇想去便捷逛逛,遂去朝晖堂回了祁夫人,坐车去了便捷,当然,没忘记让卷碧带上那对儿夜明珠。 便捷上至大掌柜,下至跑堂的,瞧得顾蕴来了都十分高兴,盖因顾蕴这个东家待他们委实不薄,平常月钱比别家的多出一倍便罢了,年底的分红与打赏更是比别家丰厚得多,于他们来说,顾蕴便是他们真正的衣食父母,是他们全家的希望与后盾,叫他们见了她怎能不高兴? 能被这么多人随时期盼着需要着,顾蕴自己也觉得高兴,让大掌柜召齐大家伙儿,隔着面罩鼓励了大家一通后,才上了四楼自己的房间单独问大掌柜的话儿。 不外乎问一些最近客栈的情况和那些加盟店的情况,大掌柜一一答了,末了道:“对了东家,您今日就算不来,我也要打发人去递话给刘大哥,求见您一面的。前儿江南加盟店那边的人传话过来,说是前阵子有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姐找到了扬州便捷的大掌柜,问大掌柜便捷的幕后东家是谁,说她可是您的老乡,问大掌柜能不能替她安排见您一面?” 扬州?十四五岁的年轻小姐?她的老乡? 顾蕴一怔,随即便回神问道:“知道那位小姐还说什么了吗?” 大掌柜皱眉想了想,才道:“那位小姐好像还说了什么您这样的连锁客栈,她也会开,点子一点不比您少,只不过大家都是老乡,她不想抢您的生意,只想与您见一面,大家以后守望相助,在这异世闯出一片天来,不堕你们……咝……什么来着,哦对了,不堕你们穿越女的威风也就是了,满口胡言乱说的,也不知是不是谁眼红我们便捷生意兴隆,特意想出这样的点子败坏我们名声来的?东家千万要提高警惕,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