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灯光霎时熄灭,蒋悦然彻底愣在当初,只一瞬间,他如猛兽般发狠的冲出了钳制,几个人脱了手顿时大惊失色,幸而有人一把捞住了他手臂,来不及思忖,下意识的动了手,就地撂倒了失心疯一样的蒋悦然。 “快压住他,不管什么法子只管压住就是,大夫人交代了,不得已时候伤了少爷分寸也是无妨。” 蒋悦然轰然倒地,极快的被几个人压在身底,他满脸灰土,还蹭破了脸,可他却始终昂着脑袋,一双眼死死盯着没有半点光亮的窗子,痛不欲生。 “方沉碧,不要……”他瞠目,悲号,一行泪竟是不知不觉的落下,混着满脸的灰土,化做一道痕,仿佛是烫出来的疤一样,留在他脸上也落在他心口里去。 “你这没出息的东西,饶是这院子里人都见了你这副扶不起的样子,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几个大汉见大夫人已到,也不好再将蒋悦然按在地上,于是钳牢了他手脚,扶他起了身。 “方沉碧……”蒋悦然视线空洞,直接越过面前的母亲,涣散的盯住那扇窗,哭腔甚重。 “你这畜生……”耳光响亮,打过了儿子,大夫人也是心有后悔,蒋悦然迟迟的转过眼,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人,一直不响。 “你只管闹着,也不想着日后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出去见人,你如何在府里立威。你要闹便闹,反正方沉碧已是成了你大哥屋子里的人,你若不信邪,只管闹,看他日,到底是害了我,还是害了她。休要日后她因着你出门抬不起头,坑她一辈子。”大夫人气急败坏,又道:“别用着眼神儿看我,方沉碧都是心甘情愿嫁过去的,你也了解她性子,如若是她不乐意,谁逼得了?还不得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连累她如此?难道是我” 蒋悦然只管冰冷的看了一圈,最后视线依旧定在那扇窗上,恨恨道:“我会记得你们每一个人。” 这一句话,惊诧了地上的卓安,亦是听的在场每个人心头冰凉,尤其是大夫人,突然就心里没了底儿,头一次,她也心里不由自主的慌个没完,一点着落也没有。 蒋悦然被几个人绑在自己屋子里,大夫人心里虽是恨的很,却也见不得从小娇生惯养的幼子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茗香看着也是揪心,只得跟大夫人道:“夫人且先回去吧,我们这里伺候的必然周到,少爷这会子还倔,我们也会劝着的,您放心回去歇着。” 大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摸着茗香的手,道:“可亏得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人跟着他了,从旁的照顾一直都不让我操心,像是这孩子也大了,很多事儿也都不听管了,说我这做娘的不伤心是假。可如今我倒是看好你的,我可是早将你给了他,你如今一心一意的待他,不管他日后怎么待你,我自是不亏待你的。” 茗香知晓大夫人的意思,羞答答的笑了笑,并没接话。 谁也不知道那一宿蒋悦然是怎么过过来的,只是从他进了屋子之后,再没听到出了一声半声的,谁都知道这事儿不止这么就了了,可之后到底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亦是没人猜得到。 五夫人来凤还特意让海棠跑了一趟慈恩园,她坐在桌子前,手里捏着一直金质的长命锁,那时蒋家福刚落生的时候,蒋茽特意给打的一只,这锁来的比哪个孩子落地时候给的都大,做的也精致,雕龙画凤的,实在是看的喜人。那时候她只知道是乐得不拢嘴,如今,却只能睹物思人,想着想着不觉间眼眶又红了。 海棠进了门,忙到来凤面前,道:“人是给送进去了,任是三少爷怎么闹也没辙,东头屋子里的主子早就安排好了,那容闹事儿来着。” 来凤抿嘴冷笑:“她还真以为什么都能管得着管得住,瞧着吧,这次第一个反她的人就势她儿子。” 海棠有点摸不着头脑,莫名问:“到底是母子两个,现下三少恨得紧,等着日后醒了神儿也不见得多过不去。只是夫人先下更恨的人也不是大夫人不是,您的仇人另有他人……” 来凤撩眼,心头有了自己的主意,道:“她们一个也跑不掉。” 这一宿大夫人基本也没合眼,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儿,刘婆子闻声儿赶紧跟着起身儿,批了件薄衣举着烛台过来,问:“夫人起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