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我真正恐惧的! 你们说我不是夏竹,说我之所以亲情淡薄,没有情感神经,是因为这个人生本不是我。好,我接受,那确实杨晓风的记忆要比夏竹那些模糊的片段来得更清晰,感情也更深刻一些。可现在又把杨晓风的一切也推翻了,我既不是夏竹,又不是杨晓风,我还能是谁? 人最恐惧的不是已知,而是未知。 否定了人生,最起码得给我一个新的身份,那还能心安一些,可是…… 我的头开始痛起来,像有虫子在脑袋里钻,揪心裂骨地疼。看到徐江伦的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意识到真如了他的意,他就是要抹杀掉我所有的人生。 我说:“你恨我拥有她的记忆,让你错认,并令你一度迷茫;你也恨杨晓风,你们之间曾有多好,你就有多恨,将对她的恨转移到我身上。我说得对吗?” 他没有回答我,但低眼看我的眼神透着危险光芒。 我并不惧怕他,必须要让说话来转移脑中神经的抽痛,于是我又道:“其实你根本就不爱她,表面上她有意接近你,实际上你又何尝不是有意接近她。你根本就是她苦苦寻觅的秘密根源,而你却以亲近之姿在她身边,扰乱她心智。你敢说,她最后赴死火海,没有一点是你的原因?” 原本我推断易枫是江燕的心理傀儡,他受江燕驱使来接近我,不,是杨晓风。心头涩然,认定新身份后,是真就融入了这个角色里,突然又要反口会不习惯。可如今只消看徐江伦这一路心机沉浮,每一步棋都紧紧相扣,没有一丝破绽,甚至连高城的眼都瞒过了,这样高明的心理学术者又怎可能是傀儡呢? 杨晓风只身一人孤胆闯秦南师大这个深坑,为埋罪恶她一路披荆斩棘,终难防情这一字。在她抬头仰望阳光的时候,不知罪恶就在身旁,阴影也正在遮天蔽日地向她压来。当后来终于获知,与这个人分道扬镳时,背转的身影有多决绝,就有多悲恸。 在走近那个火海前,她看向易枫的眼神,是愤怒、决裂,也是失望、难过。 有人为了深埋罪恶,不惜毁掉一栋楼,不惜吞噬多条生命。那个人还是她曾经放在心尖的人,或许那一刻,也没从心上走下来。 徐江伦没有动怒,把我环着坐起了些,就靠在他左侧的肩膀上。虽不明他这举动何意,但比之刚才被他环抱在身前要感觉好多了。坐定后,发现我们是面朝崖口的,前方黑洞洞的像张开口的巨兽,不知藏了多少魑魅魍魉。 耳旁传来徐江伦淡漠的声音:“还有点时间,给你说个故事吧。”他并没有征求我要不要听,就径自讲起来了:“不记得多少岁了,只记得那年我第一次看到她一身警装,英姿飒爽,眉眼里尽是与众不同的英气。她好看的让人移转不了视线。” “等一下,”我忍不住打断他,“警装?你怎么会看到?” 他蹙了蹙眉,敛转视线盯我:“我也在警校。”我惊愣:“你也是警察?不可能。”他如果是警察,那这些罪恶如何解释?可心底有个声音却在说:警察就一定清白吗? 他沉了沉眸后道:“在警校的就一定是警察吗?不过,我现在是了。” 前后两句话听着无关联,我却在瞬间懂了意思,心头只剩震赫:“你意思是,在警校时徐江伦才是你的本名,而易枫,是你去秦南师大后用的化名,你跟杨晓风一样,也是卧底……”所以当火灾过后,他回到了自己原来身份,重新当回了警察。 莫名的酸涩,同为警校出身,同为卧底,他回到了人间,而杨晓风却葬身地狱。 一声轻哼之后,徐江伦道:“别打断我,时间不多了。” 心头一沉,他两次提到“时间”,是在暗指什么吗?沉念间,他已开始再次陈述:“我高她一届,比她先被选拔上去到秦南师大,隔年在师大门口再见她时,竟然又给我惊喜。她褪去了青涩,眉眼间多了内敛,她的身上就像有道光,在吸引着沉在黑暗的人靠近。跟她在一起时,几乎让我迷恋那暖光到不想自拔,可当光刺进身体是切肤之痛时,即使舍不得也不得不放弃。不是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