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床上睡着的她给摇醒了,发现她还活着,没有被他毒死,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他想:还好,差一点就要永失所爱了。 正在青年顺风顺水之时,时疫爆发了。 战乱、洪水过后,常有时疫爆发,但是这一次似乎空前地严重。 他从外面匆匆赶回来,一路上眼睛都没合过,回家的时候几乎不敢推开门,只害怕听见她不好的消息。 他怕身上带了疫病,只敢在门外问上两句。 青年熬得双眼遍布血丝,听见她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最后染上了时疫的,却是他。 他把自己关了起来不让她进来看他,烧得意识不清、病得起不来床的时候,他想着:若是他死了,就要丢下她一个人了。 他要活下去。 他这样想着,在头脑的剧痛中,感觉了一只冰凉凉的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声音沙哑:“我染了疫病,你也不想活了么?” 她却直接轻轻一推,就把这病号推倒在了床上,回头给他换了一块帕子,问他: “燕雪衣,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么?” 他如今就是一只病中的纸老虎,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她说她是天上的仙女,人间的疫病染不上她的身的。 病中面色苍白的青年看着她,身上多年征战的杀伐之气让他看上去气势惊人,若是别人,被他的气场所震慑,一定会退缩。 可是她看了他一眼,凑了过去,很敷衍地亲了青年一口。 青年:“……” 她道:“亲都亲了,喝药吧。” 他想说他不是来索吻的。 ——老子是那种不亲就不肯喝药的人么? 刚刚说出口,她凑过来,他下意识地亲了她一口。 青年:“……” 青年又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 他想:算了,老子一辈子都拿她没办法。 他又想:若是她也病了,大不了就殉情吧。 她不知道他又在谋划殉情的事,连一起躺的棺材要什么花纹都想好了。 她只是和从前一样陪伴着他,还告诉他:“我不会让你死的。” 于是,她的态度感染了他,让青年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也许是想要活下来陪着她的欲、望太强,病入膏肓,几次垂危的小将军,奇迹般地病愈了。 这场大疫持续了很久。 好起来的小将军调集了所有的大夫,城门口日夜不停地熬药,大笔的银子如流水一般地花在了药材上,但是还是有无数人倒下,无数人死去,城外饿殍遍地,城内十室九空。 青年走过的地方,有人跪下求一口饭吃,有人抱着他的大腿哭嚎,只为一口汤药……青年变得越来越沉默。 魔神是一把刀,他是残缺的。 作为刀,自然不会有对生命的敬畏; 他不会痛,自然也就没了同理心。 可是当他有了人性,有了七情六欲,投入了万丈轮回的苦海里,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变化。 青年回来的时候,和她说了许多,他的抱负、野望、责任,她就含笑看着他。 他问她笑什么? 她就说:“燕燕,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魔神天生残缺的部分,慢慢地开始补全了。 他觉得她老是爱说些花言巧语,一边抱怨她哄他,又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 后来,时疫结束,她回了一趟飞霜谷。 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只宠物—— 正是在飞霜谷,被阿菩喂得胖得不行的小眼睛。 小眼睛看见了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