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是之握住江稚鱼的手又收紧了些,转过身便拉起她大步走去。 刘元霜当下深感到他此举之中的挑衅意味,盯着两人的背影就朝身后禁军挥了下手。 禁军当即得令,追赶而去将两人团团围住,同时搭起弓箭,锐寒箭头直指向江稚鱼。 违抗帝令者,是可以先斩后奏的。 江稚鱼在简是之身后,瞧不见他的神情,只觉那一瞬间他的掌心热得烫人,触之竟如触焰火。 为首几位禁军撞上他的眸子,那一方幽深之中已有星星烈火跳动,似要将面前一切都焚化。 简是之依旧向前走着,丝毫不理会那些阻拦。 似皆被他的模样吓住,随着他的移动,禁军竟不由自主向后退去,足走出几步,为首那几位才终于沉定下来,一咬牙,便直愣愣拦在了简是之面前,将那弓箭越过简是之直直指向江稚鱼的喉咙。 简是之强压下胸中喷薄怒火,哑着声音道了一声。 “谁敢?!” 他是真的生气了,面前禁军听得他这话,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搭弓的手都不由自主抖起来。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而此刻的齐王殿下,竟似比天子震怒还要更可惧几分,活像一个来自幽冥之地的阎罗,好似只一个眼神,便能瞬间穿心。 但帝令又怎能违,他们只得强忍着定下心神,再不给简是之和江稚鱼让路。 简是之沉沉呼出一口气,指向江稚鱼那数支箭头的寒光刺入他的眼,一瞬间心头怒意再抑制不住。 “她是本王的人,谁敢动她?!”简是之沙哑着嗓音怒道,言辞之间竟似伏□□醒,发出危险的低鸣。 望见简是之已然猩红的眼眸,满堂禁军无一敢言,手中弓箭也不自觉放了下去。 简是之便拉着江稚鱼沿着他们让出的一条路大步离去。 转过宫路,绕过轩榭,就直往东华门而去。 临近宫门时,简是之才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垂目深深瞧向江稚鱼,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情绪。 “芝芝……”他幽幽念了一句,声音已嘶哑暗沉,早不似从前般泠泠清越。 “你快走,去哪都好,离开上京,永远也别回来。” 江稚鱼怔怔听他说着,能看到有水雾氤氲在他眼眶中。 “若是上天垂怜,你我此生,大抵还会有再相见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已带了些微的哽咽。 饶是他如此说,江稚鱼又如何不知晓,他今日违抗圣意私自放她出宫,该是要担下天大的罪愆,日后若是能躲得过朝廷的追查,保下一条命已是万幸,哪里还能奢求再相见。 今此一别,便是永生,他们都知晓的。 简是之回身望了眼宫门,扯下腰间悬着的玉牌,此为象征齐王殿下身份之物,他抬起江稚鱼的手,将其轻轻搁在她掌心中。 “快走吧。”他催促了一声,带着无尽的不舍与无望。 泪水早已朦胧了视线,江稚鱼垂目看向掌心那枚温凉玉牌,忽而轻笑了笑,抬起手抹掉了垂下的泪珠。 他要保住她性命,不顾一切要她逃。 可她为何要逃? 江稚鱼将玉牌还给简是之,神情凛然瞧着他,沉声道:“我不走,我要入朝面圣。” 此话一出,简是之先是惊了一下,旋即轻轻叹息一声,竟也扯起唇角笑了笑。 他又如何不知晓江稚鱼,依她的性情,绝没有如丧家之犬般落魄而逃的选择。 她是有气节的,更是要体面的。 他懂她,自也尊重她。 他拼尽所有想保全她,可这样的结果若并非她所愿,那前路无论多少险阻,他也要伴着她一道同往。 简是之回身望了一眼被他们抛在身后的无边宫墙殿宇,重新扯过她的手。 “走吧,我陪你。”他对她微微一笑道。 一路寒风奔走,早已将江稚鱼头上的赤色束发吹落,此刻一头及腰乌发随意散着,下面是赤红色的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