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嘴里的豆子咯咯蹦蹦地响。 “好吧,”她动摇了,“那我试试。” 他很欣慰地点点头。 黑刃醒的很早,大概是在上巳节这天的夜里。 有许多人白天沐浴,夜里还要继续宴饮,整个下邳城就非常地热闹,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炉火旁拎着个铁锤叮叮当当,居然也没有人翻墙过来投诉她。 剑身在高温与锻打下重新被接合成一柄剑,她不是什么专业铁匠,活干得很粗糙,曾经光滑如明镜般的剑身上满是瘢痕。 但它终究又变成一柄剑了。 她举着这柄剑,对着月光上下左右地看,直到那些瘢痕像春月夜的冰雪一样慢慢消弭。 【你想通了?】它的措辞很谨慎。 【不是,】她说,【仗打完了,我只是想找个东西说说话,我无聊。】 这柄剑沉默了很久,久到她几乎以为它又死了一回时,它终于再次在她的脑子里响了起来,带着一股子气急败坏的味道: 【呸!】 第605章 刘备府上,大家一起开会。 经历过一些冲击后,现在主公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终于可以从后宅喜事里短暂脱离出来,思考一下江东的问题。 ——他们需要确认江东的态度,并且尽量用外交手段,而非战争来解决掉这个问题。 关于解决问题的时机,有人觉得操之过急,“朝廷今应隐忍不发,许其印绶,闭其耳目,待击破袁氏后再图,方为正理。” “若待王师北上时,孙权过江,又如何?” “张儁乂将军驻守广陵,岂会令他轻易渡江?” “张郃不过一降将,主公岂能信了他呢?” 文士们这样叽叽呱呱地讲了一会儿,主公摆摆手,“元直,你怎么看?” 堂屋里静下来。 “在下听闻孙权虽只弱冠之龄,却有果决与耐心,”徐庶说道,“刘表很是忌惮他。” 刘备陷入了沉思。 “猎户说,禽兽捕兔,亦尽全力,而今江东孙策新亡,江东世家人心未附,正是催促孙权入朝领职的好时机,”贾诩笑道,“若待雏虎长成猛虎,恐怕另有一番周折。” 什么周折? 这个贾诩就不再往下说了。 没人知道下一刻天时在谁手上,比如说就算刘备统一了北方,但渡江南下时孙权已经长大成人,身边又提拔起了几个英武的将领,训练起了一支精锐水军,于是以小博大的江东想出了什么坏点子,一把火给他几十万大军点了呢? 明公又看看武将。 这群人说话就憨直了很多,比如说二爷表示这没什么。 “难道只有吴人会水么?我也曾督造船舰,操练水军,我看这事没什么难的,”二爷很豪气,“若江东鼠辈敢有进犯之心,他过江,我也过江!我直取丹徒便是!” 大哥很感动,大哥伸出手去先拍拍他的肩膀,又拉着他的手搓一搓,“我二弟自然是天下无敌的!” 虽然无敌,但是能不打还是不要打,造船的民夫,操练的水军,如果都送去种地,不仅能得温饱,一家团聚,种出来的粮食还能分给官府一份,养活更多的人。 三将军又给出了一个新的看法:“季玉公既然遣长子前来,颇有归附朝廷之意,咱们遣使入川,借川中水军震慑江东,那孙权小儿岂有胆略与朝廷抗衡?” 大哥又摸摸胡须,这倒也是个办法。 川蜀在长江上游,顺流而下的船速不是江东能够比拟的,况且中间隔着刘表的荆州,他们就是想防也是防不住的。 所以如果说要谈判,自然也要震慑,这就是个很好的震慑方…… …………………… 说到震慑,刘备看看坐在离他不远处的陆廉。 暮春时节。 有昆虫从土地里钻出来,跟着嫩芽一起渐渐向上,攀到树上,落在檐下,一番波折后,有些寻到枝头不容易被鸟儿捉到的位置,甜甜蜜蜜地吃起青嫩的叶片。有些就比较没头没脑,鬼鬼祟祟地爬进这间房门打开,帘帐卷起的明亮堂屋里。 名满天下的大将军一脸淡然地端坐着,像是在听他们分析战势,手指却在那里不停地拨弄一只彩色的小甲虫。 甲虫不管要飞到哪里去,她都能手疾眼快地给它按住。 ……但又不直接杀死,就在那里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