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泡饭一起吃,就很有滋味。 “接下来,”她想了想,“派斥候探查濮阳动向,若是彼军未察,咱们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张邈握着杯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将军,咱们只有万余人。” “嗯,没错。”她扒拉了一口泡饭,“怎么啦?” “我想,咱们既然能拿到仓亭津,”张邈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或可以与袁本初说项……” “噗!” ……她没忍住,呛到了。 张邈的微笑就有点撑不住,继续说下去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尴尬地看着她。 但她捂着鼻子,一心一意地在感知那几粒作乱的粟米到底在鼻腔的哪一个位置,于是他停了停,又坚强地问下去了。 “将军觉得如何呢?” “不如何,”她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孟卓公,你都说了咱们只有万余人,你凭什么和他们谈?” “我军虽只有万余,但兵精粮足……” 张辽递过来一块细布,她感激涕零,赶紧狠狠地擤起了鼻子。 “而今天子东狩,袁本初于众矢之的……” 眼泪也落下来了。 “他便不愿……” 她脑瓜子嗡嗡了一会儿,总算是将鼻腔通顺了。 “孟卓公虽名满天下,”她说,“但你从未有过战绩。” 张邈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 没有战绩,就无法在这个看拳头大小说话的世界生存。 这位孟卓公到底是怎么说服陈容的她不太理解,但她很清楚袁绍是不能靠这招说服的。 “纵如此,”他叹气道,“也当先礼后兵。” “那好,”她说道,“孟卓公遣使送信去便是,就说你还在小沛,想要来为臧子源缓颊,如何?” 她对人情世故,察言观色这些一直很迟钝,但她和二张兄弟接触得久了,还是逐渐察觉到了张邈爽朗豪放的表象下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并不算丑陋邪恶,但灰蒙蒙的,透着苦涩。 他所熟知的那个世界在逐渐分崩离析,那个靠着德行名望,靠着人情交际就能够畅通无阻的世界,已经不在了。 但张邈是不肯承认的。 救臧洪这件事对他兄弟俩没有什么好处,也许他们因此名望更上一个台阶,但兖州名士边让也算是才华名声满天下的人,曹操手起刀落,说没也就没了。 他因此总还想试一试,看看他那个慷慨悲歌的旧世界还有没有力量,还能不能靠着他所掌握的那些东西——而不是她的暴力——救出臧洪。 仓亭津距离濮阳只有一百余里,不能再草率冒进了。 在信使回来之前,陆悬鱼每天都在看沙盘,张辽则领着骑兵四处巡逻。 于是帐中经常就只有她和两名美少年,小二和小五,但她经常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因为这两个美少年折实太贴心了。 她只要忙起来,他们就不出声地做其他家务,擦拭杯盏,洒扫营帐,烧水倒水,整个人存在感趋近于零。 但今天这两个美少年有了动静。 她从沙盘上抬起头,很吃惊地看过去,那两个蹲在角落里的美少年立刻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慌慌张张地就起身告罪。 一边告罪,一边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 “怎么了?”她问,“出什么事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