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只在那停留了片刻,就感觉整个人都要被这荒诞而残酷的一幕给搞疯了。 排队行刑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她溜达了一圈就立刻探听明白了,张缗要砍头,至少得排到半个月后。 刽子手体力不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太师下令有点晚,天气寒冷,万物凝霜,土地已经变得比以前坚硬很多,一天几百的尸体已经是长安这破地方的吞吐极限,多了消化不了,早晚这尸山血海得堆到皇宫门口去。 既然不必担心这几天里就被砍了头,她寻思可以赶紧去都亭侯府了。 虽然下午时间段的吕布时不时会变身成牢骚满腹的中年社畜男,但他上午时间从不荒废。卯时前就会起身练武,用过朝食后要么参加朝会,要么去看看义父董太师,要么去军营跑一圈,都没事的话下午跑回来,再下马卸甲变身社畜。 她去了都亭侯府,耐心等一等的时候,突然还想起了一个问题。 【我还有最后一点技能点没点是吗?】 【一个具有理智的人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负数的交涉技能上。】 【那我该寄希望于什么上?】 【讲点有价值的话,让吕布明……】黑刃少有的中断了自己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腔,【你要将最后一点技能投入交涉上吗?】 【嗯嗯嗯。】她望了望门口,自信地挺了挺胸,【你等着看!我不仅要说服吕布,我还要改造吕布,让他也能聪慧伶俐,善解人意!】 太师的住所通常有三处,他有时会留宿宫中,有时会去郿邬,偶尔也会在太师府里待一待。 但是在开始大肆处死朝臣之后,他开始尽量选择留在太师府中,倒是董白喜欢与宫中几位灵帝留下的小公主一起玩耍,去的频率比他还更多些。 这很好,皇帝现在还十分年幼,不懂男女之事,再长几岁后,他就可以将董白嫁进宫中,成为新一任的大汉皇后,现在董白常在宫中玩耍,也能令来日嫁为人妇时尽快熟悉环境。 刚刚散了常朝的董卓倒没有立即沉湎于醇酒美人之中,他换了更为舒适些的常服,正在后室里看郿邬送来的信笺,里面密密麻麻写了他那幼子近日如何。 众所周知,董太师膝下只有一子,数年前早逝后,直到去岁才有了这第二个儿子,如宝如玉,爱得简直在心尖上。若不是长安不算太平,他是断然不肯将这个孩子送去郿邬的。 他正反反复复读信时,卫士忽然通报,都亭侯吕布前来拜见。 “吾儿奉先,”董卓迷惑地望着回家换了一身锦袍后又跑了回来的吕布,“何事?” 吕布似乎有些烦恼,这种烦恼令董卓心中忽然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当年并州刺史丁建阳是有着“嫉恶如仇”的美名的,丁原性格刚戾,从不曾说过一句阿谀奉承之语,甚至连客气一点的场面话也很少说,跟谁都很难相处得来,因此自己略使了一点手段,就将吕布拉拢过来了。 不知道吕布是不是跟在他身边过久了,这个义子有时候讲话是不走脑子的。往好了说,吕布这算性情率真,没有城府,一望即知其人深浅,不必担心有诡诈之事;但换言之就是,吕布这人如果想说点什么讨厌的真心话,谁也拦不住他! 董卓清楚自己需要吕布和他那支并州军,因此着意结交,又有父子恩义,但这不代表他这把年纪,这种地位,什么话都能听,什么气都能忍! 好在吕布开了腔,先是为一件小事。 “义父这些日子清减了。”他说,“儿为三市事来劳烦义父,心实不安。” 并州军的军眷皆安置在三市处,董卓是有所听闻的,听他这么说,便心下一宽,拍了拍毯子,“何必拘礼,坐下来,与为父慢慢说。”他笑道,“是并州人受了什么委屈吗?” 吕布便点点头,“是。” “……”这个话有点不太容易接,但董卓已经习惯了吕布的说话方式,又和颜悦色地问了起来,“究竟何事?” “城尉去三市捉了个小吏,据说是因为他不肯举发街坊邻居,因而以其为吏不清的罪名罚没家产,入了上林狱。”吕布说道,“那小吏的街坊邻居多半是并州军眷,城尉寻常并不为难,儿怕是朝中什么人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