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是,卫昭的大军尚未打到庆佳城,他倒是先回了阔别五年的故地。 那日,詹朋像往常一样派人送来他的午膳。送饭的是熟悉的人,送来的也是常见的菜式,卫崇荣并未察觉有何异常,老老实实就吃了。 吃到一半,他感觉有些不对劲,想要高声唤人,却发现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了似的,根本发不出声音,而且腹痛如绞,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卫崇荣已经被人捆得像个粽子,横放在奔驰的马背上。骏马急速地向北飞驰,他趴在马背上,上下颠簸很不舒服,五脏六腑仿佛全都挪了位置。 顾不得感叹自己目前糟糕的处境,卫崇荣首先担心的,就是郡守詹朋有问题,唯恐连累到前线的战事。 再一细想,他又安慰自己,白城和乌兰城一样,都是永嘉二十九年才由姬玉收回的城池,地处边境,和扶余接壤,郡守的人选,都是谨慎再谨慎。 比如詹朋,他的老婆儿子都在京城,并未随他上任,要他生出异心,并非易事。 倒是郡守府潜入了扶余的人,这个说法比较行得通。毕竟,在先前更长的时间里,白城一直是属于扶余人的,姬玉把它夺回来以后,对当地居民以驱逐为主,并未赶尽杀绝。 长时间的混居以后,留下些许扶余人,并非不可能。倘若郡守府内真有赫连濯的人,打探到他的身份,进而采取行动,更是不足为奇。 赫连濯为何要抓他,卫崇荣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肯定不是想念儿子了,而是想要利用他对付卫昭,对付来势汹汹、势不可挡的大衍军队。 说到底,还是他大意了,以为身在郡守府内是很安全的,没让卫昭留下的亲兵贴身保护,这才让人钻了空子。 就是不知卫昭接到消息会有何反应,他怕卫昭因此失去理智,反倒落入赫连濯布置好的圈套。 赫连濯急于见到儿子,命人一路上换人换马,昼夜不停,把卫崇荣送到庆佳城。 其他人好歹还能歇口气,只有卫崇荣是最可怜的,整整三天折腾下来,搞得他是食不下咽,夜不成寐,下马的时候浑身瘫软,路都没法走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赫连濯看着不好,赶紧命人去传巫医,他要威胁卫昭,得是卫崇荣好好的才有可能,要是儿子出了什么差错,卫昭一气之下,不把扶余彻底灭国才怪。 巫医很快就来了,见到卫崇荣连连摇头,直呼胡闹。不到十岁的孩子,被人捆着扔到马背上折磨了三天三夜,要不是卫崇荣体质好,只怕早就没命了。 赫连濯闻言后怕不已,一边庆幸卫崇荣福大命大,一边后悔自己当初为何忘了嘱咐一句,再赶时间也要保证二王子的人身安全。 迷迷糊糊喝了药,卫崇荣倒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才算恢复了意识。 习惯了秦王丨府的精致华丽,再看到扶余王宫的简单空旷,卫崇荣很不习惯。他坐起身来,在床上活动了下手脚,发现除了有些酸软,并无其他问题。 看来赫连濯对亲生儿子还是比较温和的,并未给他下什么禁锢功力的药物。当然,也有可能是赫连濯认为他年纪尚小,功力尚浅,不足为患。 卫崇荣起身,穿好衣袍,用扶余话高声唤人,快送些饭菜来,他肚子饿了。 不多时,就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卫崇荣起初以为是侍女送来饭菜,并不在意。直到来人走到跟前,他才突然发现,竟然是个老熟人。 先翰,拓拔先翰,那个用弹弓打过他的少年,手法特准,打得特疼。 六年不见,当初的小少年已经长得高大挺拔,卫崇荣若不是重生不到三天就被他教训了一顿,因而印象深刻,此时也未必认得出他来。 拓拔先翰单手端着托盘,对卫崇荣一躬身:“二殿下,请用膳。”说着把托盘放到桌上。 他的右手似乎受了伤,只用左手显得很不方便,卫崇荣见状伸手接住托盘,随口问道:“你受伤了?”宫里不缺人手,赫连濯为何派个受伤的人来服侍他,真是奇怪。 拓拔先翰瞥他一眼,回答道:“秦王手下高手如云,我能逃脱生天,已属侥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