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乎的炭枝在龙的眼睛上点了两点。 “给,送给你,愿你将来能腾空万里。”唐越将木雕塞给赵三郎,对方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发出一声声惊叹。 木雕呈枯黄色,手掌大小,并非非常精致,但这样的材料这样的环境这样短的时间,能完成这样的作品已经很让人佩服了。 “三郎活的恣意,不愁天不愁地,不懂民间疾苦,这是你的幸运,这种幸运若能一辈子眷顾你,你终生无忧自然最好。 可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说句难听的,若有一天你少了恣意的本钱,你能在这世上生存下去吗?” 赵三郎眉头皱了皱,辩驳道:“本公子不敢说学富五车,但也不像平顺那般不学无术,就算没有镇国公府,也可以入朝为官。” 唐越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为官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这小子要不是有靠山,就这不管不顾的性子早不知道被算计多少回了。 平顺那身材好歹还贴着一个“我很不好惹”的标签,而赵三郎则像头上挂着“我很单纯,快来骗我”的牌子。 平顺挪过来,捅了捅唐越的后背,小声问:“唐越,本世子可以要一条龙吗?” 唐越转头,“行,只要你抵达秦阳城时能再瘦三斤,我给你雕个更细致的。” 这个时代龙还没成为皇室的专属,它还活在神话中,龙袍也还没有问世,人们对待龙这个神物的态度也没那么谨慎。 平顺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桃花眼真是不得了,只看这双眼睛的话,唐越觉得没有几个女人可以逃过。 晚饭吃的是熬的浓稠的粥,配着凉拌的野菜,四处是呼噜噜的喝粥声,唐越觉得自己的胃口也好多了,也没那么挑食了。 当然,就算他想挑也没那个条件。 队伍中唯一能开小灶的就是王子昭,众人顾及他的身体,对待他简直跟撺着水晶娃娃似的,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而其他人要开小灶除非偷偷摸摸的别让人知道,否则就是军法处置的下场。 饭后,赵三郎捧着那条龙坐在河边,抬头望着远处只有一个轮廓的山峰,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人与他说过这些,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假设镇国公府不存在,母亲在家中只是个摆设,没有话语权,父亲只会埋怨他好逸恶劳,恨鐡不成钢,因此更看重积极上进的庶兄。 他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是今天看着唐越游刃有余地玩弄着刀子,想着他那出神入化的医术、雕工,还有男子鲜少会的厨艺,那种自信、那种随性,是他一直向往却得不到的。 一个才十六岁的到底是如何学得如此多的技艺的?他自小到底是如何长大啊的? 赵三郎烦躁地抓着头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想这种烦心事。 他自诩随心所欲地活着,怎么能被一两句话就扰乱心神呢? 都怪这该死的唐小郎,好端端的拿自己说教,难道是最近教育死胖子上瘾了?想为人师表? 他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还没转身就听到背后有人说:“三郎,你不该来的。” 他回头看着庶兄阴晴不定的面孔,扯了下嘴角,“此话何意?” “你自小娇生惯养,吃不了苦,来了不仅丢自己的脸,也丢尽镇国公府的脸,阿父知道就该生气了。” 赵三郎冷笑一声:“也不见得你给家门攒多少脸,多管闲事。” “为兄也是为你好,在王子昭面前丢脸以后你还如何在朝廷上立足?” “所以就该学你那样当马屁精?” 赵家大郎面色发紧,差点发飙,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你还小,不懂这些,为兄只是想告诫你,来了就来了,可也别尽出洋相,好自为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