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迷迷糊糊澡都没洗就睡了过去,早上被楼下的吵杂声惊醒,看见窗外天色大亮,太阳都出来了。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暗恨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 “嘭嘭嘭”有人大力敲门,“夏枫你醒了吗?” 这个萝呼多,没醒也被你吵醒了。 “说,又出了啥事?” “你下来看吧,娜玛在跟什克抢人呢,抢的是那个女奴。” 哪来的女奴?夏枫走到窗前低头往院子里一看,只见娜玛死死拽着一个女人的手,什克拖着那女人的腿,各不相让。 哟,娜玛长脾气了,夏枫由衷地笑了笑。 跟着萝呼多下楼,她人还没走近,什克就赶紧松掉手,还退了两步。夏枫指着地上的女人,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什克,早就知道知道哈特前几天拉粮食回工坊时,就藏了一个女人在货车底下。昨天忙得太晚,他忘记了这桩事儿。所以大清早一起来就冲进了哈特的房间,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女奴拖了出来。正好被同样起得很早的勤劳娜玛发现了,她见女奴奄奄一息,生出同情心,便跟什克杠上了。 “夏枫,让她留下吧。”娜玛说道:“什克说把人弄去扔了,可咱们又不是养不活她。” 夏枫一挥手:“都让开。” 什克弯腰向夏枫施了一礼,看得萝呼多几人一愣一愣的,只听他道:“大管事,这个女人身上有罪印,我们不能留。”说着,走上去把女人的头发撩开。他本是想偷偷拖去卖掉换点铜达姆的,没想到...... 刺字?印度怎么也会有这种玩意儿!而且也是刺在脸上。女奴紧闭着眼睛,唇色发紫,上面布满干涸的死皮。就算脸上有字又瘦得皮包骨,也难掩其姿色,应该是个犹物。 “先喂水喂饭!”人都要死了还抢个什么劲儿,夏枫转头冷冷地盯着什克:“刚刚你叫我大管事?” 什克忙点头:“坊中不能没有管事,所以我们就认您是了。” “是吗?那你就应该知道工坊里的任何事都得经过我的同意,谁给你的权利擅自作主!” 什克本想狡辩一下,说他是为工坊好,如果这个女人脸上没有刺那个“祸”字,他才不多管闲事呢。但见“大管事”盛气凌人的样子,他选择闭口,只想等着三少爷来再说。 夏枫心理自有计较,说道:“叫邦克来。”邦克可比你听话多了。 “好的。” 什克先闷头慢慢走了几步,后面想到什么,赶紧跑起来,看样子他有些急。 娜玛和萝呼多扶着女奴去吃东西,就娜伊远远的跟着,她无法摆脱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比如:碰触贱民。害怕沾染上邪眼,不得神主的庇佑。可是,就算镇上那些贵人,心里难道不清楚自己吃进嘴里的粮食和红糖都有经过贱民的手吗?娜伊啊,你都差点成为贱民,真是,简直...... 这两天娜玛和萝呼多都拿着夏枫送给她们的土制弹弓练得认真又开心,就她柔柔弱弱的怕这怕那。夏枫并没有勉强她,知道她是想试着改变思想,但“中毒”太深,个人意志被压迫太狠,致使身体有了惯性,已经不受支配了。 有些人,不管身处何种环境中,也注定是个悲剧。人若不能自救,外人再帮扶也是无用的。 “再让她洗洗澡,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暗疾。”夏枫担心女奴有传染性的疾病。 早在劳作的五个男奴,待见到那女奴后,突然哇哇哇乱叫,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 夏枫喝道:“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别管这边。”又道:“邦克还没来?” 不管奴隶们听没听懂,但吵闹声顿时安静了。天亮才睡着的邦克,睁着红肿的眼睛终于来了,他先给夏枫赔了个不是。待看见女奴脸上的醒目刺字时也是惊了一跳,指着她的脸:“这个女人留不得,快快扔掉,扔掉......” “到底怎么回事?” 娜玛和萝呼多让邦克的神情吓得骤然丢开手,女奴就跟酱油瓶一样栽在地上。夏枫发现一个细节,不管这女奴是吃东西喝水,还是被人拖来拖去,脸上始终是淡淡的表情,仿佛是具人皮空壳,没有灵魂。 她就那样躺在地上,一边嘴角极细微地扯了扯。轻蔑,看透一切的轻蔑表情! 她到底有什么来头?就凭脸上的字就让两个大男人吓得失态,而哈特却不怕? “说呀,到底怎么回事!”夏枫都要开吼了。 邦克一个哆嗦,忙道:“灾祸,它是神主降下的灾祸,她脸上的字南部人一看见就会吓得生病的。这个女人不是南部的女奴,大管事,您看她的肤色。” 夏枫怪说觉得这女人长得漂亮,原来是肤色浅的缘故,洗过脸后更是显得鲜亮。夏枫紧盯着她,发觉她的嘴角又往下扯了扯,那轻视的神情不要太明显。问道:“你听得懂我们的话?” 女人没回话,而是懒懒地合了眼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