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那老人面,连一声“爹”也不能叫,只能哽咽叫一声“前辈”,以陌生人的身份磕拜。 可在心中,她已经重重喊了他无数声“爹”。 在卫家,最疼爱她的、把她捧到掌心的,便是父亲。当年卫家的遭遇,卫初晗本该惨遭羞辱,跌至人间最贱,永世不得翻身。可父亲宁可冒着抗旨之罪,也要把她送出去,从而让卫家的罪状更重。 为了她一个人,父亲不惜与族人的利益为抗。 可就是这样,最后,父亲也是身死异乡。而她,死了整整十年,才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那十年啊,卫初晗日日煎熬,觉得自己落到生不生、死不死的下场,很是对不住父亲的牺牲。 坟前青草已经被拔得很干净了,死去的人,却并不能复活,重对她展颜而笑—— 她真是恨这家猎户啊。如果不是这家猎户向官府告密,父亲不会死。她真想,让这家人,也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她原本还想着做完这一切,就下去陪父亲……她这样想着…… 卫初晗呆呆凝视坟墓,却突地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一人,也跪了下来。她一看,自然是洛言。 卫初晗便不再起身,侧着头,看青年给她父亲磕头,看他侧脸宁静,目光黑沉。听到他低声,用那位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伯父,我会照顾小狐的,您别担心她。” 卫初晗眸子微动,似嗔似喜地看向洛言,手轻轻伸过去,拉住他的手腕。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意。 洛言是很排斥喊她旧日小名“卫小狐”的,可今日,当着她父亲的面,他这样说了。是为了让她父亲安心吧? 卫初晗拉着洛言起身,他却并没有起,而是沉默一会儿,又磕个头,“抱歉。当年您并不愿小狐嫁我,为此还要我离开卫家。我终究违背了您的意思,望您勿怪。” 卫初晗表情不由变得几分微妙,甚至当洛言站起来时,带了几分调侃之意。用一种只有他能明白的眼神,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真是个我行我素、沉默如石雕的洛言,说出的最多意义上的话了。之后,他又变得静静地,一言不发。 自然,卫父当年是反对唯一爱女跟一个前途未卜的青年走在一起的。他的反对很明显,甚至有意无意的,想要洛言离开。 但是卫父口中称洛言是故人之子,他又不好意思赶走昔日少年,显得他不近人情。于是卫父用的办法,就是挖掘昔日刘洛自己的兴趣,比如出去远游啊,比如闯荡江湖啊之类的。而偏偏,刘洛也确实感了兴趣。 时到今日,卫初晗难道还不明白,当初卫父,只是不想他娶走那位最喜欢的女儿吗? 卫初晗不觉好气又好笑,目中怜爱地看眼旁边起身的青年——这个傻子,他当年可是什么都没说过。 他心里藏着过去,然而这个话题被他尘封,经年累月地埋在他那里,像块大石一样。他沉默着,守着许多过去和没有说出来的秘密,已经一个人呆了十年。那个过去,像他本人一样,沉默而迷茫。 却到底,他还是跟卫初晗走到了一起。并且……他望眼走在旁边的少女,心说:只要她不再背叛我,我不会先放手的。 卫初晗更加确信自己不让洛言知道他身世做法的正确性了。 洛言站起来,一言不发,只是拉起卫初晗的手,转身看向那个望着他们一连串动作,神情有些怪异的老人。卫初晗被动地跟上他的步子,心里好笑:想他动作如此娴熟自然,在她父亲面前,到底想要宣誓些什么啊? ……这个小呆瓜。 不会是怕她拒绝吧? 一路跟着老人回去,老人絮絮叨叨道,“两位刚才祭拜,也算你们有缘了。这些年,这座山荒废了,除了小老儿一家,已经没什么人过来了。等小老儿死了,还记得这个坟墓,记得年年来祭拜的,就再没有人了。” 卫初晗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说?您万一……也有您老伴帮忙啊。” “老妻早在八年前过世了。” “啊,抱歉。那您没有子孙么?” “有,有一个儿子。但老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