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阕对吴琪道:“你哥在看你。” 吴琪忙回头,接着快步跑向吴纪。 吴纪忙张开左手抱住吴琪,仔细打量她。 “敏晶。”他一边心疼看着自家妹妹,像是检查瓶子那般生怕有一丝裂纹,一边又警惕且厌恶的甩了夏侯阕几眼。 夏侯飞羽这畜生,看在他把敏晶照顾得还算全须全尾的份上,先不跟他计较!当然这也是敏晶自己有本事,也不用那畜生照顾! …… 随着到来的越军巩固陈仓防线,蓟军无法再攻,便退回自己的驻地。 萧钰整合军马,安排调度,并向其他两路越军的将领下发命令。 三路大军一起,向蓟军展开反攻。 战争的场面萧妙磬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见,经历的多了,再见到流血与死亡,已不会再像初时那般脸色煞白、血液冰冻倒流。 但那些生命的陨落,仍旧犹如冰冷的针尖,一针一针扎在她身上。 每每站在战车上看着两军相搏,若是越军胜了,萧妙磬自是欢欣鼓舞,可那些阵亡的将士,无时无刻不激发她心里的悲悯和尊敬。 他们都是乱世中的蝼蚁,生命的消逝,就像是雨水落入大地,毫无痕迹。 甚至他们的尸骨都不能归乡,回去的只有衣冠之物。 越军拔下蓟军的两座郡县,继续向前攻进。 沿途收降的蓟军补充进越军的军力里,曾是敌人的人成了战友。 而这样的事对于普通士卒来说,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添音,你知道我第一次随家父上战场时,想的是什么吗?” 在行军路上,吴琪策马到萧妙磬身边,对她说。 萧妙磬骑着匹枣红马,旁边是骑着黑马的袁婕,吴琪则骑着一匹花马来到萧妙磬另一侧。 “你想的是什么?” “那时我看着对面的敌人,不论是将军还是士卒,都和我们一样穿着战袍,提着武器。那时我想,他们是不是有父亲母亲,有兄弟和孩子。会不会有人和我一样,是被家父收养的义子女。我们好像都是一样的,而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也是这样。” 她说到这里,苍凉一笑:“可等到鼓声一响起,双方将帅下令交战,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下你死我活。上一刻我还在同病相怜的人,下一刻就将长矛对准我,而我也颤抖着拔剑,抢在被攻击之前砍下他的头颅。那一场战役,我们这些被家父收养的孩子死了六个,活下来的无不压抑难捱。但渐渐我就发现,只要开始杀第一个人,就越来越麻木,后面连眼皮子都不眨。” “不说这个了。”萧妙磬忍耐住心底的苍茫悲凉,柔声道,“都会过去的,这个乱世,一定会迎来结束的。” 吴琪饱含夙愿的叹道:“愿早日太平,再无烽火狼烟。” 另一侧的袁婕听着两人的话,冷不丁轻哧了声,低低道:“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天真了,日子得过且过嘛。” 萧妙磬和吴琪都没答袁婕的话。 袁婕嘴上这么说,其实两人都清楚,袁婕才是她们中间最狠的。 吴琪虽也提剑杀人,却毕竟是学正统兵法长大的,而袁婕却是刺客出身,极为狠辣,对自己也是。 就像数日后,越军与蓟军在原野上展开鏖战时,袁婕整整弹了两个时辰的琵琶为大军助威。她十指佩戴的拨子被弹断了八个,她便直接用手指继续弹,最后弹的十指鲜血如注。 可这时双方军马仍在鏖战,袁婕气急,一把扔下琵琶,自琵琶里抽出她的匕首便扑了出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