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烧起炭火盆子, 床上的衾被和褥子都换了厚的, 一应摆设十分暖和。 随着新年到来, 萧家也迎来一道惊喜。 萧织会说话了。 “哥、哥哥……” 这是萧织趴在萧钰怀里时,扯着他的衣领, 说出的字眼。 萧钰的心顿时软作一片棉田,仿佛要开出满地花朵,莫大的感动无以言表。 小织会叫哥哥了。 然而除去感动,心间也会有那样一些酸涩与抱憾。 旁人家的孩子牙牙学语, 先学的总是“阿爹”“阿娘”“父亲”“母亲”, 小织却注定没有这样的机会。 哥哥心中的酸酸喜喜, 萧织还不会明白。在她看来, 她有很多亲人,总是围着她转, 她很喜欢他们。 而她最喜欢的就是哥哥, 还有…… “嫂、嫂嫂……”萧织伸手去抓萧妙磬。 萧妙磬握住萧织的手。 萧织最亲她,这几个月大多时间都是萧妙磬亲自带萧织。她会教萧织说几句话,乳娘也会这么教萧织。 萧织明白了, 这是她的哥哥和嫂嫂,是她生命里最亲的人。 萧妙磬从萧钰怀里抱过萧织,蹲下来,将萧织放在地上。 一岁大的孩子已经可以站立,并逐渐开始学习走路了。萧妙磬一手牵着萧织,带着她一点点的、磕磕绊绊的往前走。 她非常耐心,鼓励着萧织,这般走一会儿再换个姿势,换成她去萧织身后,扶着萧织的腰,让她一步步往前走。 萧钰就在旁边看着她们,他很欣慰,很安详,也心疼萧妙磬像个劳累的母亲般手把手教萧织,更愧疚自己在这种时候帮不上忙。 好在徐州已被拿下,休整过这个冬天,开春后便可攻打巴蜀。 这次,他定要在巴蜀找到真正的高阳氏。 他迫切想要站起来。 为萧妙磬,为萧织。 这个新年,建业上下热热闹闹的过。 大家除了辞旧迎新,也看望亡故之人,为他们上坟与祈福。 萧钰领着阖家人在祠堂祭祖,又祭拜萧绎与甘夫人。 宫外,吴纪和吴琪祭拜亡父吴均,夏侯阕亦祭拜亡父夏侯深与亡母。 萧妙磬忙过一天,回朝熹殿坐了坐。 如今她虽长居明玉殿,朝熹殿却也一直维持原状,每日打理着,有时她也回去坐一坐,同袁婕聊聊天,或是招待吴琪等人。 很快就开春了。 萧妙磬喊吴琪进宫,专程让宫里为她裁制新衣。连着袁婕也得到新衣份例。 袁婕曾笑呵呵对萧妙磬说,她真是个温暖体贴的人,对待自己这种卑贱的女子,也和对待自家姐妹似的。 这种时候,萧妙磬便会告诉袁婕:“你别说这种话,乱世之中本就鲜有长久的富贵,反多得是落地凤凰。颂姬在我心里,却是与姐妹别无二致,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吴琪也端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对袁婕说:“添音以诚心事你我,你我也当以诚心报之。与其说这些话,不如多为添音和王上分忧,对吧?” 袁婕拨弄指甲上的蔻丹,向吴琪抛去一眼,“是呢,所以我同添音说了,攻打巴蜀也带上我,好久没在战场上弹琵琶了,手痒得慌。” 攻打巴蜀的事,如今已被萧钰提上日程。 只是这时候北面章诏已收拾好凉州局面,腾出手和萧钰针锋相对了。这时候江东若去攻打巴蜀,难保章诏不会趁机偷袭。 江东抢夺来的徐州和袁繇的地盘,尚不算很稳,必要防着章诏袭击。 故此,萧钰派遣几名得力干将,去与章诏领土交界的重要城池驻守。这些将领需要做的,就是在萧钰攻打巴蜀的这段时间里,守好北面所有的领土,不教章诏踏入半步。 被派去的将领两两一组,镇守共八座城池。 吴琪和夏侯阕也在其列,恰好共守其中一座城。 这是萧钰安排的,吴纪听说后立马就急了,赶忙进宫求见萧钰。 他要换人!虽然所有武将在吴纪眼里都是隔壁家的狼,但狼和狼也有不同。眼下大局为重,换成任何一匹狼他都忍了,就不能是夏侯飞羽那个畜生! 但是吴纪没说过萧钰。 他怎可能说得过走到哪里都能控场的江东之主? 萧钰有一说一,有理有据,最后还搬出让夏侯阕在实战中教吴琪使用月神穿云这个理由。 吴纪拧着脸干嚎:“王上,让末将也一起去吧!末将真不放心敏晶!” 正好这会儿萧妙磬和袁婕都在旁边,一起带萧织练习走路。 袁婕蓦地笑两声,等吴纪看向她时,她拖着长音道:“吴将军说什么呢,人家两个相处得挺好,你去杵在中间,不会别扭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