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偏偏导演正在工作状态,没人敢举手打小报告。林竹边念边抬头,等钟杳拿主意:“先生是一辈子的先生,我护着先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剧本从改天换日太子登基,将奸相下狱待斩讲起,一点一滴往回倒叙,少年太子只在回忆场景里出现,都是和钟杳的对手戏。 林竹在家里陪着钟杳对过几次戏,对剧情台词都有印象。看钟杳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就放下了心,攥着剧本一气呵成往下念。 “我现在人微言轻,是说不上什么话。等我长大了,凡是对先生不好的,欺负先生的,我就把他们一个个下狱充军,发配到烟瘴蛮荒之地去……” 林竹气息均匀吐字清晰,情绪也拿捏得精准恰当。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三三两两转过来,视线里都带了些奇异。 靳振波挑挑眉,脸色稍好,回头跟身边的助理说了几句话。 …… 一场围读会下来,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 靳振波今天意外收获颇丰,心情不错,吩咐着助理去找编剧,叫人把林竹找过来:“早来试镜不就行了,还非得走歪门邪路——想不想多演几场?学过打戏没有?手底下知不知道轻重?” 当面不好解释,这时候人都散了,林竹也没了什么顾忌,无奈一笑:“我不演戏,靳导。” 靳振波瞪圆了眼睛。 “我是钟老师的经纪人,过来看热闹的。” 林竹赶在他发火之前开口解释,顺便见缝插针地广撒网多捞鱼:“您还有别的资源需要人选吗?钟老师最近缺好本子,可以随时叫人联系我,我们广泛收集各类剧本,邮箱私信二十四小时都在线……” “人呢?!到现在还没来,像什么话!” 靳振波转眼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一股火气窜上来,顾不上经纪人习惯成自然的热情邀约,抬手拍桌子:“试镜不试台词不练,过来念一二三走戏?!信不信我真开了他!又不是没有人——” “靳导,那边联系了,说天气不好,明天开机仪式之前到。” 副导演灰头土脸迎上来,战战兢兢:“真的不能换人,靳导,投资方就这么一个要求……” 大制作经不起撤资,一旦谈崩了资金出现缺口,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得停工,对一部电视剧而言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靳振波满腔怒火,还要发作,钟杳已经走了过来。 林竹目光一亮,快步过去。钟杳朝他一笑,抬手揉了揉经纪人的脑袋,给他换了个热水袋塞进衣服里:“靳导,我家经纪人不做幕前,今天就是来帮个忙的。” 靳振波蹙蹙眉,目光审视:“做幕前怎么了?你舍不得?” 钟杳笑笑,点了点头:“舍不得,您还是别动换人的念头了。” 钟杳在圈子里也待了不少年,比靳振波更懂得规矩。 这种已经定下来的角色最忌讳空降,如果林竹原本就准备走演艺圈这条路,抢个角色一举成名倒也值得,可林竹打定了主意要做幕后,实在犯不上为了这么个小角色再凭空树敌。 钟杳不怕自己被针对,却也实在不想让林竹再受委屈。 靳振波知道他在想什么,脸色沉了沉,冷哼一声。 钟杳神色平常,替经纪人回了导演还没说出口的邀约,把林竹身上的冲锋衣拉链拉高,手腕的粘扣也仔细收紧:“先回酒店歇着,我跟导演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回去了。” 林竹有点儿不舍得,仰头看他:“我不累……” 钟杳朝靳导点点头,揽着林竹一块儿把他送出了门,摸出颗榛子夹心的巧克力喂给他:“明天一早就见了,晚上不还视频么?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累……” 钟杳声音柔和,在阴影下抬起手臂,把经纪人圈进怀里揉揉发尾:“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我肯定接。” 已经挺晚了,钟杳过会儿也得尽快休息,电话肯定是不能打的。 一个晚上都在人前,林竹能抱一下就够心满意足了。振作精神点头,细细嘱咐了钟杳早点睡觉记得用睡袋不要熬夜打消消乐,才上了助理的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