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的雪越积越高,少有清风便簌簌落下,路过的人不经意便藏了满脖颈的清凉。 杨潜叹着气跟周恒回宿舍:“这么冷,明天出去我的手肯定会冻的!” 他口中的白气飘出,化了几片雪花滴水。 周恒看他畏缩缩抱着暖手包的样子,微蹙眉道:“你的衣服已经够厚了。要不将书院赶车小李的手套借来戴戴?” “不……”杨潜摇头如簸:“我还是就这样吧。” 坐到屋子里搓了一会儿手,杨潜才恢复到以前跳脱的样子。 周恒已是坐在桌边了,拿着书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扭头对杨潜道:“明天要出去!” “恩,要出去了,怎么了?” 周恒黑眸盯着他:“明天出去……你就……” 静沉沉屋子里,周恒的声音低沉如伏地魔出土,咔嚓一下,天崩地裂! 不,只是杨潜一人的天崩一人的地裂而已。 他又是瞠目结舌样,才有热感的身子忽又被滹进冰窟里,拔凉失感。 “我不!”杨潜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椅子腿一歪,哐当摔地。 周恒静静看着他,淡淡道:“别这么激动。激动也没用。” “你长得这般硬朗帅气玉树临风男人味十足,又与我相熟知晓情况,你不来谁来?”他浮光若锦的面上朗朗如玉,话声风轻云淡却让杨潜一阵压迫感。 杨潜沉默,过了一会儿又问:“有用吗?” “试了才知道……水有多深总得下水才能感觉到。”周恒声稳,他忽然飘了笑:“这么说你答应了?” 杨潜咂咂嘴,斜着眼看他,略有些痞气道:“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有事我能不帮?何况,还算是我们俩的事。” 他将摔地的椅子一捞,搬到周恒跟前坐下:“那我明天要不要打扮的更英俊些?” 男子说着话,还想试着朝周恒抛媚眼,却没把握好度,直抛成了抽搐。 周恒朝他一笑,拍拍他的肩道:“不用,你这样就是最帅气的!” “那好吧。”男子又拖着椅子颓败回了自己的桌子。 二日雪果然停了,只是积雪甚厚,一脚踩上去塌了深坑。屋檐上的雪层看着有成人手掌长,一夜低温凝固,现在是大风也吹不落的冰黏。 新县县学的师生一路扫雪到了县城边缘,那是远离人家的偏地。都快要到百姓的秧田了,竟突然平地多出了一个个树干竹枝搭出的棚子,最高的是一个屋顶废了一半的小破庙。 搭棚子的材料是秋收后的玉米杆,棚里人不少,隐约可见蓬头垢面,穿着不知是哪家人扔出来的衣裳。有妇人紧紧抱了小孩儿往怀里捂,有白发沾了脏污的老人斜倚在棚子边缘,眼睛闭着,不知是生是死。 学生唏嘘不已,他们都是县里的人,却从不知新县有着这样的地方。没了砖墙的阻挡,少了街道商旅喧闹的谈笑,一切穷苦不堪都赤裸在北风呼啸冷雪苍白中。 张张不见肉色的脸,双双微闭、以为不见冬雪便不受寒侵的眸子,冷冽的清雪气息掩盖不了的污浊味道,笼罩着这片不成生活的棚户。 “阿恒,他们肯定比我还冷!” 杨潜自出了学院门便一直以强势的神情和动作钳着周恒,此刻他比周恒高两指的身姿正紧紧靠着他,手也攥着周恒,附在他耳边说着这话,倒像是与情人低语。 周恒低眉顺眼,也淡淡地在他耳边道:“这才是世间百态,曾经我的日子也比他们好过上百倍。” 两人耳厮鬓磨,北风中悄融着怪异情愫触手,一旁的人步步远离二人。 今天他俩到底是怎么了?! 方才出学院门,周恒身子一歪差点滑倒,杨潜拦着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