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庆却更像是临时被抓来当差的,极不想与苏家起冲突,闻言便笑道:“苏二郎,好久不见,前些日子听说你去青城山了,没想到这么快便回来。” 他又向宇文宪、苏威和秦老夫人一一问好,与沈峤说话的语气也颇为熟稔:“沈道长,上回一别,庆甚为思念,想来您如今身体也大好了罢?” 沈峤颔首:“托福,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被宇文庆一插科打诨,原本紧绷的氛围顿时松快了许多。 宇文庆这才朝宇文宪拱了拱手,说起正事:“齐王,现在有人告发,说先帝暴病驾崩,其中与齐王有所关联,陛下震怒,命我带你入宫说明详情,若是冤枉的,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胡说八道!”颜英当先怒斥,“齐王殿下忠心耿耿,怎会谋害先帝,这完全是血口喷人!” 沈峤忍不住侧首看了一眼,躲在宇文宪身后的窦言果然一脸惊恐和意外。 他对阴谋诡计素来不敏感,也总愿意以最大的善意去揣度人心,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沈峤也开始学习晏无师那样去看待问题。 宇文赟知道窦言已经看见自己弑父的一幕,又不放心叔父久掌兵权,战功赫赫,生怕对自己造成威胁,索性先下手为强,将罪名栽在宇文宪头上,甭管别人信不信,这样一来,窦言不过是个小女孩,她就算说了真相,也只能成为众多谣言中的一种。 毕竟是宇文邕的儿子,不管昏聩与否,帝王手段半点也不缺,相比之下,宇文宪就太被动了。 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了。 沈峤能想到的事情,宇文宪自然也能想到。 一瞬间,他脑海里已经转过许多念头。 事实上,早在宇文邕在位期间,晏无师就找过他,明确告诉他,愿意以浣月宗之势倾力襄助他成就大业,取代太子宇文赟,但当时宇文宪并未答应,后来宇文邕忽然重病不起,边沿梅也曾暗示过他,让他早作准备,但那时候宇文宪仍旧没有下定决心,终究不肯行逆天之事。 边沿梅没有再劝,结果宇文邕驾崩之后,边府上下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令人无从找起,而他则因为一念之差,落入先前晏无师所预言的境地。 晏无师曾经对他说过:一旦宇文邕驾崩,宇文赟不出一月,必然会对他这位叔父下手。 如今看来,竟一一应验。 宇文宪叹了口气,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对宇文庆道:“我一心忠君,日月可鉴,先帝是知道的,陛下也是知道的,满朝文武也都知道。陛下驾崩当日,我的确入宫探望过,但当时陛下昏昏欲睡,我逗留不过一刻钟就离开了,陛下驾崩之事,我也是后来才得知,又如何会与之牵连?” 宇文庆面露为难:“齐王,您这话,还是当面与陛下说得好,我只是奉差办事,实在做不了主啊!” 苏威冷冷道:“齐王若是进了宫,还能全须全尾出来么?” 宇文庆闭口不言,其实用不着谁来回答,在场每个人心中早有了答案。 慕容沁忽然道:“宇文大夫,出宫的时候,陛下曾说过,此事不宜拖延,越快越好!” 宇文庆露出不悦之色,但他终究没有反驳慕容沁,反是对宇文宪道:“齐王,您也听见了,还请您跟我走罢。” 颜英急道:“殿下,您不能去,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了,天下人都知道您是冤枉的,皇帝却不可能再放您回来,您一声令下,小人拼着性命也要带您杀出重围!” 慕容沁冷笑:“陛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从此处到出城路上,俱有高手埋伏,就算你们能出得了这里,也出不了京城!退一万步说,齐王的家眷老小可还在齐王府呢,您就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他们送命?” 颜英怒斥:“慕容沁,卑鄙小人,三姓家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秦老夫人忽然道:“我苏家世代名门,内蕴风骨,从无孬种鼠辈,齐王驰骋沙场,为周朝立下汗马功劳,人所共知,百姓景仰,今日如何能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便沦为阶下囚,若陛下有所质疑,我愿以苏家的名义担保齐王清白!” 苏威也道:“不错,我们苏家愿为齐王作证!”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