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来者:“尊驾何人?” 后面一人下了马,举步上前,扯下罩脸头巾,朝沈峤拱手道:“属下无礼,让这位小娘子受惊了,我本是来找你的,先前在客栈人多口杂,不及细谈,沈道长别来无恙?”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眼前此人谈吐彬彬有礼,连带笑容也洋溢着一股自信,一望便知久在上位,身处优渥环境,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没读过什么书,性情有些粗莽,却又粗中有细的陈恭。 再看跟着陈恭一起来的人,这里头居然还有熟悉面孔,沈峤认得其中几张,当日出云寺各路高手抢夺六合帮押运的镖物,那里头就有齐国慕容家的家主慕容沁,时过境迁,这个为齐国朝廷卖命的高手,转眼竟成了陈恭的手下,不能不令人觉得命运玄奇。 沈峤的目光从慕容沁,拓跋良哲等人身上收回来,望住陈恭,沉声道:“此处偏远冷僻,陈县公尚且还能找来,却不知从何得知我的下落?” 陈恭看了般娜一眼,笑道:“我遇见一名老者,想来是这位小娘子的祖父罢?” 般娜惶惶然,还有些不明所以,沈峤却脸色微变:“有什么事你来找我便是,何必殃及无辜!” 陈恭反倒用安抚的语调和他说:“不要紧张,我只是想从他口中询问你的下落,现在已经得到了,自然不会对他如何,外面风大,不好说话,你不请我入内坐一坐吗?” 般娜听说祖父被抓,已是浑身发软,沈峤一手搀住她,沉默片刻:“请。” 慕容沁等人待要跟随,却被陈恭制止:“沈道长是正人君子,不会对我如何的,你们就在外面等罢。” 堂堂齐国御用第一高手,出云寺那夜何等傲气,此时在陈恭面前,竟老实得像耗子见了猫,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绝不多言,朝陈恭一拱手,便带着其他人在外头布防。 陈恭跟在沈峤后面进屋,咦了一声,笑吟吟道:“怎么不见晏宗主呢?” 对方想来在老人口中问出不少,沈峤没有回答,待分头落座,开门见山就问:“不知陈县公此来,有何贵干?” 陈恭笑了笑:“咱们怎么说也是故人,你对我还算有恩情在,我若是恩将仇报,岂非人面兽心了?所以沈道长不必对我摆脸色。” 沈峤淡淡道:“贫道不敢居功,那点微末功劳,陈县公早用几箱夹饼还回来了,若陈县公肯大发慈悲将人放回来,我定会感激不尽。” 陈恭:“人没有什么大碍,迟早是会放回来的,不必着急,先前在王城时,我本有事要找你,谁知你走得匆忙,一转眼竟没了人影,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沈峤不语。 陈恭也没在意他的冷淡,顿了顿又道:“我此来,的确是有一桩事情,想与沈道长合作。” 他话锋一转:“外头传言晏宗主已死,万万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为你所救。据我所知,晏无师对你并不好,你却以德报怨,不计前嫌,这等胸襟,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啊!” 沈峤本不是个喜欢讽刺别人的人,可此时陈恭以老者要挟,他心头愤怒,忍不住回道:“这世间恩将仇报的人比比皆是,以德报怨又怎算稀奇?” 这意有所指的话一出,陈恭脸色微变,旋即又状若无事地笑了起来:“许久不见,沈道长也变得牙尖嘴利了,也不知道那些围杀晏无师的高手,若知道他还活着,会作何反应,沈道长武功固然高超,可你应付得了一个郁蔼,还能应付得了广陵散和段文鸯吗?更不必说雪庭老和尚了。” 沈峤:“陈县公所谓的合作,就是说这些话吗?” 陈恭:“自然不是。沈道长听过婼羌么?” 婼羌。 沈峤默念两遍,听起来像是人名,他摇摇头。 陈恭:“《汉书·西域传》有云,出阳关,自近者始,曰婼羌。这个小国,后来为鄯善所灭。” 一个去年还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现在却能谈笑自若背起《汉书》,齐主纵然昏聩,会宠爱一个人,那也必定是那人有过人之处,由此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