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手的了解,有时候分毫之差,胜负就此颠覆。 那两个人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这次就算不用上十成十的功力交手,起码也会用上八九成,以沈峤如今的功力,要追上也有点勉强,即便能追上,也得耗损不少真气。 反正两人这一交手,打起来时间肯定短不了,他顺着众人追过去的方向找过去,最后无论如何也能找得到的,于是也不着急,先将小贩搀扶起来走到街口交给别的摊贩帮忙照看一下,自己再朝城门处走去。 刚出了城门,便听见白茸娇笑:“沈郎这样一步步地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才到?” 沈峤挑眉:“白小娘子怎么还没去观战?” 白茸嗔道:“奴家与你是头一回见么,总是白小娘子白小娘子地叫,你不肯叫茸娘,叫一声牡丹也好呀!” 她见沈峤没理自己,还在往前走,跺一跺脚:“好啦,这样磨蹭拖拉,你自己不急,奴家还替你急呢!这一战机会难得,许多人现在都拼了命地追过去,再晚可就占不着好位置了!” 说罢她伸手过来抓沈峤,沈峤待要避开,便听见她娇声哎呀:“送你一程呀,你躲什么,难不成还怕我轻薄你?” 沈峤无语,片刻闪神就被她抓了个正着。 白茸挟住他的一边手臂,运起轻功,几乎无须怎么费力,直接就带着他往前飘,速度之快,不比方才窦燕山矫若游龙的身形慢半分。 不管怎样,有人带总比自己走方便了许多,沈峤向她道谢,白茸却笑嘻嘻:“说谢多见外啊,若真要谢,不如你让我睡一晚,晏无师是不是还没睡到你?你这样的元阳之身,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虽说功力有些损耗,不过我也不嫌弃,我教你双修之法,说不定你功力恢复有望呢,不用去练劳什子的朱阳策了!” 沈峤:“……” 白茸还在努力说服他:“怎么样,这是两相得利的买卖呀,我赚了,你也不吃亏,沈郎当真就不考虑一下么?” 沈峤:“……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 白茸噘了噘嘴,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觉得今日一战,谁会赢,谁会输?” 这是个好问题。 那些跑去观战的人,同样在寻思这个问题。 建康城里消息灵通的赌坊,此刻说不定已经开盘下注了。 沈峤认真地想了想:“若无意外,晏无师应该会赢。” 白茸咯咯一笑:“你还真向着情郎啊!汝鄢克惠可不是那些沽名钓誉的泛泛之辈,先前我曾潜入临川学宫,想要提前破坏他们隔日的讲学,谁知被汝鄢克惠发现了,他亲自追了我大半个建康城,我受了重伤拼着半条小命才逃出来,从此之后就不愿意轻易招惹这厮了,堂堂宗师之尊,竟与我这样的弱女子计较,实在也太小气太掉身价了!” 沈峤心道你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再说你都跑到人家地盘上去了,若是让你来去自如,往后临川学宫的门槛也不必要了,等着日日被人上门罢。 白茸一边带着他走,足下罗袜片尘不染,速度丝毫不见慢,连语调也不带喘气:“依我看,汝鄢克惠这等实力,就是祁凤阁崔由妄再生,他也可与之一战,这次又在建康城外,周围地形俱是他熟悉的,你家情郎可未必会赢!” 起初有些人误会沈峤与晏无师的关系,沈峤还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但后来他就发现这种解释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人们只会相信他们自己原因相信的,解释与否,并不妨碍他们继续一厢情愿地误会。 像白茸这种,纯粹就是明知故犯,逗弄玩笑的,沈峤就更懒得解释了,听见了也当清风过耳。 白茸见他不为所动,娇哼一声,没再说下去。 二人出了城,走了足足三十里开外,从平地入了树林,又从深林一路往北,到了溪流峡谷处,这才遥遥瞧见山崖上两道人影,正在削壁上交手。 他们足下所立之地,不过是削壁上突起的一些石块,有些长宽甚至不出一个巴掌,常人光是遥遥仰望,都觉惊心动魄,更何况还要在交手间隙精准落足其上,稍有不慎便会跌落山崖。 然而汝鄢克惠与晏无师何许人也,腾挪之间,非但没见半分狼狈凝滞,反如行云流水,几乎没见他们在哪块石头上停驻片暇,身形飞掠,真气涤荡,碎石横飞,掌风所到之处,云从袖出,波与身平,看得人眼花缭乱。 原本从容往南的河流受二人的内力激荡,霎时间流水纷涌往上,晏无师顺势引导,以水为凭,结合春水指法,将水流化为千万利刃,刀刀掠向汝鄢克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