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不着看见,也知道别说什么浴血奋战了,对方衣袍上指定连一丁点血沫都没有。 但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话,却让宇文庆有点心虚的讪讪,赶紧缩回手:“少师说笑了,我也是看沈公子有些疲累的样子,今夜多亏少师了,否则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外头喧嚣吵嚷声四起,不仅宇文庆带来的人多有受伤,连那些随行的商旅也有遭了池鱼之殃的,虽说对方目标只在宇文庆一个,但魔门中人下手从来不分好歹,只论喜恶,但凡挡了他们的路的,免不了都要被杀掉,商人们原以为跟着官家的队伍走会更安全,谁知道飞来横祸,这下子欲哭无泪,只能忙着安顿商队伙计,如此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宇文庆按照沈峤的话派人去寻找,果然在附近一处溪边石头旁边找到了玉姿那个小侍女,后者因为出去小解,害怕被人瞧见,不得不走远一点,谁知却被忽然打晕,醒来之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有晏无师在的地方就是无形的震慑,整个队伍彻夜未眠,吵杂之声不绝,唯独晏无师沈峤他们所在的这辆马车周围出现诡异的安静,宇文庆带着玉姿离开马车,又命人送来一堆吃食以表谢意,虽说野外炊事不便,但宇文庆此行携带了不少卤味蜜饯,甚至还有新鲜瓜果之类,可见是个善于享受的人。 沈峤对卤味没什么兴趣,反是吃了不少蜜饯,喜爱甜食的小习惯到了哪里都没变过。 晏无师靠在软枕上,将牛肉干送入口中细嚼慢咽,茹茹刚煮好的蜂蜜茶就摆在旁边,与外面的热闹相比,更显车里的安静。 沈峤:“这次刺杀不成,可能还会再有第二回,宇文大夫身边漏洞不少,恐怕防不胜防。” 晏无师:“不要紧,宇文庆身边有人为他试毒,这次也是他自己蠢,非要带个女人上路,被人钻了空子,这次之后他应该会更小心,再说就算他死了也无妨,我身上还有另一份国书,届时让副使送交陈主也一样,只不过宇文庆舌灿莲花,雄辩滔滔,这份本事一般没人能取代,周帝才会如此看重他。” 沈峤想起对方方才滔滔不绝不带喘气的那一大串话,不由也抿唇,见了点笑影。 晏无师感叹:“我家阿峤真是人见人爱啊,宇文庆这种狂蜂浪蝶就不提了,居然连白茸那种妖女也对你情有独钟,我若是不看紧点,只怕随时就不见人影了!” 沈峤蹙眉:“晏宗主休要胡说,我几时又与白茸扯上关系?” 晏无师:“她扮作那小侍女去杀宇文庆,照她从前的作风,那小侍女和宇文庆的侍妾,一个都活不了,可这次她偏偏留了情,若不是因为你,难道是因为宇文庆?以她的伶俐,怕是早就猜出你也在此行之中,所以有意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免得你对她更加反感罢?” 说到这里,他啧啧两声:“难为我们家阿峤,天生的木头脑袋,从小到大一心想道修身养性,对男女情爱懵懂不知,若非本座点破,他恐怕是没有真正明白的那一天了!” 他张口闭口“我们家阿峤”,俨然将沈峤当作所有物,沈峤反驳了几回没什么效果,现在已经两耳麻木,任由他去了。 晏无师:“可惜啊,她这一缕情意还未萌生,注定就要胎死腹中,桑景行若察觉她的心思,还不知要如何折腾她呢?” 沈峤疑惑:“合欢宗不允许门下弟子对他人有情?” 晏无师哈哈一笑:“你莫非当真不知?合欢宗以采补见长,门内无论男女,都修行过双修之法,本座看白茸已非处子,想必元阴早就被她师父桑景行采走了!” 沈峤面露惊容,良久才道:“可他们是师徒……” 晏无师:“师徒又如何?难不成你以为桑景行那种男女不忌,素来喜爱夺人贞操的家伙,会白白将美貌弟子的元阴拱手让给别的男人,白茸跟多少个男人双修过我不知道,但其中肯定有她师尊的一份。” 沈峤蹙眉不语。 晏无师笑道:“阿峤怜惜弱小的毛病又发作了罢,桑景行且不提,与门中其他人双修,若她不愿,自能想出法子避开,可你看她武功进度神速,全赖采补之功,她自己想必也是心甘情愿,你竟还怜惜起她来了?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怜惜的?你若是想怜惜,不如怜惜怜惜我罢?” 沈峤无语:“白茸不值得怜惜,晏宗主就很值得怜惜了?” 晏无师:“今夜我以一敌四,难道不值得怜惜?” 他将沈峤的手捉来放在自己心口:“你瞧,我的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呢!” 就在这时,宇文庆在外面道:“少师,沈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沈峤欲将手从晏无师那里抽回来,却冷不防对方一用力,自己反倒倒向对方。 宇文庆见里头没声,以为是默许,便推开车门掀起帘子,乍然瞧见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从他的角度来看,不像是晏无师的作弄,而更像是沈峤在投怀送抱。 晏无师看见他目瞪口呆的表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