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冷的室外到热气熏人的屋内,赵嬷嬷有片刻的眩晕,身子晃了晃拼命稳住神,用热水洗了洗手,便要进到暖阁去。 素绢连忙道:“嬷嬷还是先还了衣服吧,乍从外头进来,衣服上带着寒气。” 赵嬷嬷急着进去看杜俏,本来不想换衣服,可素绢说得在理,杜俏眼下受不得凉,加上湿裤子裹在腿上着实不舒服,就蹒跚着到自己屋里去换衣服。 脱下膝裤时,她看到膝盖上的两片青紫,摁下去像有无数根针扎般难受。 赵嬷嬷顾不得多想,一瘸一拐地进了暖阁。 暖阁里,两个稳婆都在,正满头大汗地摁着杜俏的双手,“夫人别乱动,留着力气待会生哥儿的时候再用。” 赵嬷嬷悄声问:“开了几指了?” 姓张的稳婆擦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伸出两个指头。 羊水已经破了一段时间,骨缝才开了两指,要是羊水流完还生不出来,恐怕不单孩子有事,连大人都难保。 赵嬷嬷心里冰凉,瞧见床上杜俏惨白的小脸,急道:“还不赶紧想个办法?” 声音大了些,杜俏睁开双眼,可怜兮兮地喊了声,“赵嬷嬷,疼得难受……” 泪水毫无预兆地滚下来,赵嬷嬷急忙扭头擦掉,上前拉着杜俏的手安慰,“俏姐儿不怕,嬷嬷在呢,没事,生孩子都疼,生下来就好了。”又大声喊锦兰,“快端参汤来。” 锦兰撩起帘子进来,“参汤早就备着了,先前夫人睡着就没送过来。” 赵嬷嬷没心思听她解释,用勺子舀了参汤一口口喂进杜俏口中。 两个稳婆见状,知道赵嬷嬷是杜俏眼前得力的,小声商量道:“夫人这情形拖延不得了,不如请太医进来扎两针?” 太医就在偏厅侯着,专等凶险时候出马。 赵嬷嬷明白这个理儿,也知道生孩子耽搁不得,可眼下这情形,太医扎针岂不就看到了杜俏的身子,还不单单是身子……就算孩子生下来,杜俏还怎么做人? 要是易姑娘在就好了。 赵嬷嬷眼中一亮,随即暗淡下来。 先人都说大喜的日子见了血不吉利,不但是易姑娘不好,大爷恐怕也受带累。 杜仲与杜俏都是辛氏的孩子,哪个都是她心头的肉。 赵嬷嬷思量片刻,终于还是养育陪伴了十几年的杜俏占了上风。再者说,老话准不准还两说,而眼下杜俏可就是两条人命。 主意既定,赵嬷嬷快步走出屋外,跟林乾提了提。 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