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了不少,道:“我们大安不缺那几头牛羊,这些地方是皇上指明要的,使臣大人或许不知道,这几座城池以前可都是我大安的国土。” 乌尔默哪里会不知道,只是觉得那地方现在是他们的,大安人想抢回去,无异于是在同狼抢食,他看了薛赏一眼,摇头道:“我不能答应这样荒谬的要求,贵国接受王庭提出的议和,定然是不愿再起战火,我们将河西之地退还给你们,已经表示了足够的诚意,二位大人也该适可而止才是。” 薛赏虽然为人胆小怕事,但到底是二品大员,又是个专心办差的,听到这话顿时急了,就要同乌尔默理论。 凌元照按住了他的胳膊,不疾不徐地看向桌上的地图,“我是武人,不懂适可而止,只知若是在战场上,哪怕战到只剩最后一人,也要守住国土。” 一个不肯退步,一个不肯松口,薛赏脑门上的汗是不停地流,心知今日是谈不妥这件事了,便不打算再费口舌,和凌元照起身告辞。 二人行至驿馆门外,正巧碰上图雅公主的马车从宫中回来。 身材高挑的姑娘又戴上了面纱,一身宽大的衣袍裹在身上,似是怕极了这三四月里的太阳。 凌元照的视线对上图雅公主的,后者的眼眸弯了弯,似乎是在对他微笑。 一时间,这位大安朝风头无两的关内侯竟有些失神,好像透过眼前的女子,依稀记起了三十多年前,跟在自己身边的娇俏姑娘。 皇宫,椒房殿中。 谢瑶光让珠玉煮了一壶解酒茶来,低声埋怨道:“那匈奴使臣乌尔默明摆着是在考验你的酒量,我瞧你神情清醒,还同图雅公主说了几句话,怎么这会儿就又是头晕,又是恶心的?” 萧景泽笑了笑,腹诽道,要不是说难受,一回来阿瑶肯定要先赶我洗浴换衣裳,弄走这一身酒气。 明明此刻酒酣半醉,正是亲近佳人的好时机。 只见谢瑶光用手背贴在他脸颊上试了试温度,觉得有些烫,将帕子在水盆中浸湿了,拧成半干,替他擦了擦脸,见他眯着眼,又叮嘱道:“先别急着睡,喝了解酒茶再歇息,不然一觉醒来,铁定要头疼的。” 年轻的帝王费力地睁开眼,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谢瑶光的手,“我不睡,你坐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吧。” “想说什么?那个图雅公主?”谢瑶光不得不承认,图雅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还是个有故事的美人,“她是敏安公主的女儿,你打算将她们母女俩怎么办?留在匈奴吗?” “我是突然想起一桩旧事来,母妃当年与父皇闲谈时曾说起过敏安皇姐和亲一事,说是当年原本是想将她嫁予你舅舅的,凑巧龟兹国来长安求亲,皇族之中除了敏安皇姐并无适龄未婚公主,无奈之下只能将她远嫁。” 萧景泽捏了捏掌心柔弱无骨的小手儿,笑道:“也难怪那西域公主开口就说要向关内侯问好呢。” “啊……这件事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不知道舅母知不知道?不管她知不知道,若是因此和舅舅生了间隙就不好了,不行,我得问问我娘。”谢瑶光没有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心中十分震惊于这段往事,微微蹙眉,道:“图雅公主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怕就怕不仅和谈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顺利,他们还要在长安城搅起一场血雨腥风呢。” 此时正是风云际会,凌元照身上的案子还未查清,萧承和野心勃勃,更有匈奴使团在一旁虎视眈眈,这背后牵扯到兵权、疆土、萧氏皇族,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莫担忧,廷尉司这几日正严加审理那些诬陷关内侯的人犯,想必这几日就有结果了。至于和谈嘛,若是谈得拢自然好,谈不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此次和谈关系着我大安朝后世百年的安稳,不能马虎。”萧景泽亦知晓利害轻重,如此这般地劝慰了她两句。 “我是说图雅公主,她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及旧事,无非是想让大家记起舅舅和敏安公主的关系,既然当年他们已经谈婚论嫁,想来感情定然深厚,我对舅舅倒是极有把握,他公事私事一向分得很清楚,不会糊涂的,只是……” “你是担心朝臣们会因为关内侯和敏安皇姐的旧事,从而认为他不能参与议和,再推举萧承和出面?还是说担心没有舅舅在一旁看着,薛赏那个胆子小的,没有同乌尔默呛声的本事?”萧景泽最是了解她,将谢瑶光心中的担忧问了出来。 眉头微蹙的秀丽少妇却未答话,接过珠玉送进来的醒酒茶,用汤匙轻轻搅了搅,见热气散了些,才端到软榻前。 这解酒茶乃是用的柑子皮、苦参、枳子、葛根花等物炒制之后,煎三五沸,入少盐花而成,味道极为古怪,萧景泽喝了一口,差一点儿便吐了出来,心下不由后悔起自己为何要装醉,便宜还没占着呢,倒先要喝这么一碗说甜不甜似苦非苦五味兼具的茶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