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厅堂中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一时间竟有些紧张起来。 上辈子她是没行过及笄礼的,大安朝的礼制,许嫁才能行及笄礼,不然就要等到十五岁,上辈子她早早入宫,错失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成年礼。 未施粉黛的面庞精致且娇俏,谢瑶光望着镜中的那张脸,忽然有些记不清自己上辈子十五岁时是什么模样。 哦,对了,那会儿谢家因谋反之事被下狱,母亲为了力证自己不知情横死当场,自己足足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恐怕好看不到哪里去吧,也难为萧景泽操劳国事还得安抚自己。 重生了一世,她的人生到底不一样了,娘亲安在,生活肆意,虽然这辈子的及笄礼推迟了一年,可到底已经长到了可以许嫁的年纪。 谢瑶光微微笑了笑,见镜中人眼睛眉梢都透着股欢喜,心里头的紧张顿时散去不少,管他呢,反正没经历过的,就当是碰上了件新鲜事。 能请来崇安长公主做正宾是件极有面子的事儿,今日来得不少宾客原本只是看在靖国公府的面子上,但见着了谢瑶光其人,也不得不赞一句好,且不说那微微透着些青涩却又灿然夺目的容貌,但就落落大方的姿态,清新雅致的谈吐,就将在场不少世家千金都比了下去。 傅雅兰听到母亲称赞谢瑶光的仪态,不由回想起初见面时她那可爱刁蛮的架势,暗暗笑了声。 谢瑶光耳朵灵光,听见轻笑便抬眼看了去,正巧撞上傅雅兰温柔的眉眼,亦冲她笑了笑。要是放在之前,谢瑶光还对这位名动长安的才女保留着几分敌意,那如今将要出嫁的傅雅兰,也只是个值得相交的才女罢了。 越隆重的及笄礼越累人,饶是凌氏已经缩减了不少流程,谢瑶光仍累了个半死,换到第八套衣裳的时候,差点甩袖子不干,还是香儿在一旁劝解道:“这些衣裳都是为小姐及笄特意准备的,穿上之后格外的光彩照人呢,说不定皇上瞧见也会欣喜。” 不愧是谢瑶光的贴身丫鬟,一句话就抓住了她的要害,女儿家都爱美,更何况为心悦者容。 说来也巧,谢瑶光换好这身藕粉色的裙装,绕过屏风进了正堂,一眼就看出厅中多出几个人来。 坐在主位上的凌傲柏自不用说,萧承和竟也跟着来了,而一身便服,站在靖国公身侧的英挺男子,不是萧景泽又是谁! 谢瑶光露出一丝欣喜,随即又有些苦恼,眼下及笄礼正进行到紧要处,想私下里同他说话是不可能的,只能等到这繁琐的仪式结束。 而一旁的萧景泽亦有些惊艳,他向来知晓谢瑶光容貌出色,却是头一回见到她仔细打扮过的模样,好像那个会说着俏皮话儿,冲自己眨眼睛的小姑娘一下子就长大了。 留心到内堂几个年龄可以做阿瑶长辈的男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萧景泽心里顿时有些恼火,恨不能将小姑娘藏起来不给旁人看,又觉得宝玉不能蒙尘,一时间脑中百转千回,不知衍生出多少想法。 另一边,谢明嫣也认出了萧景泽来,尽管她唯一一次见到萧景泽,还是四年前的谢家家宴上,看到皇帝眼中流露出的欣赏之色,又想起李浩沅肥头大耳的模样,谢明嫣咬了咬牙,心中某个念头愈发坚定。 终于换完了最后一套衣裳,长公主殿下亲自为谢瑶光梳妆,将那一头如瀑的青丝用事先准备好的碧玉簪绾起来,赞者唱了祝词,对于姑娘家来说最重要的及笄礼便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是宴席,同谢瑶光年岁差不多的几个姑娘家坐了一桌,凌芷彤也在其中,也不知怎的,这辈子凌芷彤明明没有刁蛮的名声,可还是同那些世家小姐玩不到一块去,一桌十三四五的姑娘说着话,偏她一个人端着酒杯小酌,幸而姑娘们的桌子上放得都是些果酒,否则照她这个喝法,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大抵是见到了心上人的缘故,华月郡主这次显得很是温柔,低声凑到谢瑶光面前同她说话。 “你别这么捏着嗓子,我听着当真是一点也不习惯。”谢瑶光笑着道。 华月郡主哼了一声,放开了些,但仍然压低了声音,她附在谢瑶光耳边,嘀咕道,“快帮我出出主意,我要送什么礼物给他才好?”这个“他”无疑就是凌元辰。 谢瑶光笑她少女怀春,倒也想为她仔细斟酌,可回想了半晌,除了凌元辰那沉默挺直的脊背和脸上尤为刺目的疤痕,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好道:“我也没什么主意,三舅舅平日里在军中,鲜少见他,还真不知他有什么喜好。” 华月郡主咕哝了两声,拉着谢瑶光的胳膊央求道:“那你帮我问问,算我……算我求你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