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茗霜年纪虽不大,却也是个及笄的姑娘,凌芷彤这个小姑姑跟她爹不是一个娘生的也就罢了,偏偏比她年岁还小,实在是抹不开面唤她一声姑母。 因着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故,尽管年岁相当,凌茗霜在国公府里也鲜少同凌芷彤来往,若不是今儿霍氏硬是要把这人塞过来,她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带着她的。 此刻听得她同谢瑶光的对话,心直口快道:“我邀小七一同去玩,又没说不让她带猫,你这么大的人了,该不会是怕猫吧?” 凌芷彤脸一红,瞪了她一眼道,“我才不怕呢,你不觉得带着这种猫出去很丢人吗?我听丫鬟说,只有市井人家为了防老鼠才养这种猫。” 谢瑶光知道她好面子,实则并无恶意,笑道:“小姨母可曾听说过前朝青黛夫人的故事?这就跟我养猫是一样的,被人嘲笑只能说明你不够强大,不过我想也没几个不长眼的敢来笑话我。” 说起这青黛夫人来,她出身寒微,少时出了一场天花,眉间留下痘坑,为遮丑不得不日日描粗眉遮掩,起先被人笑话了不知多少回,可后来因缘际会,入宫得了帝王青眼,据说就连皇帝也会亲手为她画眉,一时间长安不知多少名门贵妇争相效仿,并以此为美。 凌芷彤也是听过这一段故事的,低头想了想,道:“你说得的确实有几分道理,那咱们就带着它吧,有名字吗?”她不知道旁人家里养宠物会不会取名,却知道家里养着的几匹马各有其名。 “叫琥珀。”谢瑶光笑了笑,问道:“你要抱抱它吗?” 凌芷彤饶是看上去再像个高门贵女,骨子里却也不过是个十岁少女,正是贪玩的年纪,闻言眼眸里瞬时涌出丝惊喜,踌躇道:“它不会乱抓人咬人吧?” 谢瑶光摇摇头,将琥珀递到她身前,凌芷彤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接了过来。 城外的道观叫清虚观,坐落在终南山脚下,算得上是长安城内外数一数二的大道观了,平日里香火旺盛,人来人往,只不过如今到了年关,善男信女们都忙着准备过年的一应事物,看上去清净了不少。 靖国公府和安阳侯府在清虚观都有供奉,几位小姐要来小住的事儿也提前支应过,是以马车刚在道观外停下,就有小道童迎了出来。 山里的雪融得慢,道观中青石板铺就的路面明显有几分湿滑,青姗扶着谢瑶光,低声叮咛,“七小姐走慢些。”谢瑶光的贴身丫鬟香儿亦步亦趋地在后边跟着。 大抵是在车上说笑了一阵,凌茗霜同凌芷彤的隔阂好似消失了一般,两人拉着手,有说有笑,琥珀迈着小短腿在前头跑得飞快,跑出一段路就停下来,似乎是在等后边的人跟上。 绕过三清殿,到了香客们居住的后院,小道童才停下脚步,“几位善信,厢房观主已经命弟子们打扫过了,你们随意,院子左边是厨房,穿过垂花门再往后,是师傅们讲经论道的地方,善信们是不能进去的。” 三人里头就凌茗霜年纪最大,闻言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了,谢谢这位小师傅。” 待小道士离去之后,她却垮着一张脸,长叹一口气,“我听人说终南山下面的道观外头热闹的很,有那卖小玩意的商贩,还有变戏法的,卖艺的,怎么今儿来了一个都没见着,真是忒没有意思!” 谢瑶光笑,“若是真有那么多人,鱼龙混杂的,只怕舅母舍不得放你出来呢。” “说得也是。”凌茗霜一向想得开,一句话的功夫便又欢喜起来,“总算是从府里头出来了,感觉在外头连心情都好了许多,要不怎么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累人呢。” “表姐这不守规矩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要不怎么外头一提起靖国公府的大小姐都捂着嘴笑呢。”谢瑶光调侃了她两句,吩咐青姗把带来的东西归置好,又道:“几个丫头去厨房瞧瞧,整饬些吃食来,坐马车坐了这么久,还真是有几分饿了。” 凌茗霜也跟着附和了两句,她一向精力旺盛,道,“左右她们做吃的也得一会儿,不如咱们在外头转转?” 谢瑶光有无不可,清虚观坐落山中,即便是冬天,也颇有一番景致。 凌芷彤摇了摇头,“马车颠了一路,我实在是熬不住,得先睡会儿,就不陪你们了。” 院中梅花开得正盛,隔三步五步就能瞧见一棵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