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纸笔过来。 红荞以为她心血来潮要练字,劝道:“晚上写字伤眼,而且姑娘累了整日,还是早点歇下吧。” “我就写几个字。”孟珠平时软娇娇的,固执起来却半点不听人说。 绿萝在炕桌上铺好纸笔,又拿水注往砚台里倒了少量清水,开始磨墨。 孟珠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了两行字。红荞给她数着呢,一共是十一个字。 孟珠写完了,把纸对折两次,又叫绿萝取了信封过来塞进去封好,再命如霜去送信。 如霜飞檐走壁地从孟国公府出去又进了燕国公府,不过一刻钟多些的功夫,信已顺顺当当地送到燕驰飞手里。 他拆开信封,平展信纸,只见那上面写着:驰飞哥哥,想你过来哄我睡。 燕驰飞面无表情地将信折起,对如霜说:“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她我会尽快办好。” 孟珠是个实诚的姑娘,听到口信后认定燕驰飞说的是尽快过来,于是假装早早就寝,等丫鬟们都退出去各自安歇了,她又从床上爬起来,只穿着贴身小衣,坐在屏风外的八仙桌前痴痴等待。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来,耳听二更的梆子都响过了,依然只有她一个人独坐对红烛。 孟珠渐渐开始犯困,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心思也开始摇摆起来,一会儿觉得燕驰飞说不定是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又觉得他答应了就肯定会来,喝过一杯冷茶提神后,又开始怀疑他根本是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耍弄她。 正气鼓鼓地在脑中演练下次见到燕驰飞时要如何教训他,对面的窗棂忽然被什么东西敲响了。 “驰飞哥哥。”孟珠立刻眉开眼笑,站起来走过去打开窗。 大家都睡了,海棠苑里只院子四角点了石灯笼,不甚明亮,但也足够看清楚窗外檐廊底下并没有人在。 “驰飞哥哥?”孟珠试探着又喊一声,可惜只有夜风摇动火光回应她。 她委屈地撅起嘴来,满心失落地放下窗扇。转身时却看到桌前站了个人,身材高大健壮,可不正是燕驰飞。 “驰飞哥哥!”孟珠喊他,一模一样的四个字,转眼间被她换了三种完全不同的强调说出来,一边喊一边欢快地扑过去,半点不矜持地扑进他怀里。 她跑得快,冲力大,燕驰飞却像脚下生了钉子一般扎在地上,稳稳当当接住她,整个人晃也没晃一下。 孟珠在他胸前亲昵地蹭了蹭,才抬起头来,咯咯笑说:“还是驰飞哥哥力气大。”又问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燕驰飞盯着她裸在半袖之外,扒在他窄腰之上,白嫩嫩、纤纤长的臂膀,开口就是训话:“怎么穿的这么少?又生病了怎么办?半点不知道爱惜自己。” “因为有驰飞哥哥你爱惜我呀!”孟珠理所当然说,“我在长公主府做客一整天,好累啊,走都走不动了,驰飞哥哥抱我回床上好不好?” 走不动? 刚才是谁跑的好像一阵风? 想归想,燕驰飞知道孟珠爱撒娇,也不去戳穿她,依言将人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锦被堆在床里,他弯腰一抻一抖便盖住了她。 孟珠却不肯老实躺好,手臂撑在床褥上,支起半个身子。燕驰飞伸手在她臂弯处一带,便把人放倒了。然后在床畔坐下,问:“说吧,想我怎么哄?” 孟珠很想掀开被子让他躺进来,他温暖的怀抱比什么都好用。可是上次病得迷迷糊糊时做起来无比自然的事情,清醒时却会觉得不好意思。就像那封信,本来她想写的是“来陪我睡觉”,临到落笔觉得太有歧义,太不矜持,才改了一个字。 所以她只是说:“你唱首歌谣给我听。” 燕驰飞沉默半晌,才说:“我不会唱。” 孟珠只是随口说,并没想他一定要唱,何况弹琴唱曲儿这种事,和燕驰飞根本不相衬。 她眨眨眼,改口说:“那你讲个故事给我听。” 燕驰飞仍然静默着,低头又抬头,最后说:“也不会。” 孟珠气呼呼地坐起来:“驰飞哥哥你故意欺负我!谁小时候都听过娘亲讲故事,你重复一个就好了嘛!” 大蒋氏讲过故事哄他睡觉吗? 燕驰飞实在记不得。 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是国公府的继承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燕靖用的全是兵营里那套训练士兵的严苛方式来教育他。温情脉脉地由娘亲坐在床边讲故事哄睡觉,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曾经讲过,恐怕也是他尚在襁褓中时的事情了,又怎么可能会记得。 孟珠看燕驰飞一直没说话,怕他不高兴,也怕他觉得自己太凶,换了温柔的腔调:“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