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应和,“对对对,就是她。” “那就没错了,这不写着呢吗,人工流产,我做的手术,三十七天意外性终止妊娠。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当时在手术台上还求我呢,说孩子能不能保住,关键当时情况很明朗,送来的时候就不行了。” 副院长问,“湛北,这是你女朋友?还是背着你妈在外头又闹出了什么花边新闻?” 陈湛北没心思开玩笑,跟人家道了谢就蔫蔫的走出来了,旁政站在门口,不发一言。 “哥?” 陈湛北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挠挠头。“这事儿怪我,当初情况太乱了,谁也没想到顾衿伤那么重,我就寻思着赶紧找病房让她住进去,别的也没多问……” “不怪你。”旁政沙哑开口,拍拍他的肩膀。“怪我。” “哥……” 旁政一个人走远了,他走出医院,上了车,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他想起哪天车祸是她趴在那里睁着黑漆漆眼睛望着他的样子。 他拉她下车,她挣扎,然后锁上车门。 他当时真气疯了,气她不拿自己生命当回事儿,气她跟踪自己,气她那么鲁莽发了疯似的想要撞人,见她还有力气跟他闹别扭,他以为她没事,于是他扔下她。 他把她给扔在车里了。 很难想象她趴在车里一个人等着保险公司和救护车的样子。 大概车里太闷了,旁政觉着自己喘不上气,他降下车窗,胸口依然发闷。那几天晚上他连续失眠,只要一合上眼,顾衿睁眼隔着车窗望他的样子就跳出来。 他忽然醒悟了她为什么要走。 不是想躲开他,也并非不想继续和自己的这顿婚姻。而是她在用自我放逐的这种方式惩罚她自己。 天光渐亮,远处荒野尽头升起暗金色光芒。 “顾衿,看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特得意。” 顾衿摇头,狠狠摇头。 旁政长长叹气,“你用这种方式惩罚你自己,也是变着法的在折磨我。” “以前总觉着自己离死特远,连送老爷子走的时候我都没考虑过自己可能也有那么一天,但是昨天被海卷起去的时候,我是真害怕了。” “我怕我死了你跟别人跑了,顾衿,我大老远过来找你,不是想让你得到自我救赎,不是想让你放下过去,那些都是屁话,我回来,他们说你跳海了,我当时就想,不管你捞出来是生是死,我都跟着。” 顾衿呜咽,旁政摸着她通红的眼睛,妥协似的,认命。 “咱俩把孩子的事儿忘了行吗。” “你说过,你相信世界上的一切都有从头来过的机会。” “顾衿,我相信我们也一定有从头来过的机会。” 太阳彻底从远处升起来。 两人眼前忽然闪回了很多很多帧画面。 那个盛夏傍晚,他说你好,我是旁政。 那个五一假期,她挽着他的手,穿着婚纱,心怀忐忑的看他把吻落在她的唇角。 那个不算甜蜜的蜜月,他搂着她,睡得昏昏沉沉,他说,你别闹。 她搬进他的家,和他养了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花;她未经他允许扔掉他的地毯铺上一整面的飞行棋,他和她在那块棋板上接吻;她和他在家里的沙发上,在床上,在他公司的休息室里做爱;她说旁政,你不要占我便宜。 原来,她和他之间竟然有那么多无法割舍的过去。 隔着千山万水,顾衿望着旁政的眼睛,听见自己心里咚的一声,落了归处。 顾衿站起来指着远方,手指向东,那是家的方向。 她脸上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色余晖,她说。 “旁政,今天,又是一个新开始。”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