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政,那天要是死的是我你一定不会难过,但是你要是死了,我可能这一辈子都得给你守寡。” 她背负着自己一语成谶的罪过,背负着曾经伤人伤己的愧疚,永无止境的这么活下去。 “不用你死了。”旁政低头自嘲,“你在那儿躺着,我就觉着天都快塌了。” 这大概是他这半生说的最肉麻的一次情话,他说的坦荡,平静。 顾衿不说话,深深把头埋在自己的腿中。旁政强迫着把她抱过来,用手拢起她的头发,多日以来第一次在眉眼中见了倦态。 “顾衿,你知道我从别人嘴里听说你流过产之后的心情吗?” “那是我活了这么多年,觉着自己最窝囊的时候。” 比当年被兄弟和女朋友背叛的滋味儿更甚,不,要甚的多。 忘了是几个月之前了,保险公司给他打电话,要他去4s店拿修好的车。他当时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她那台肇事奥迪。 心里有个结,旁政有意无意的拖了两三天才去。因为是大修,得去离b市几十公里以外的车场去提。 那天保险公司和负责修车的工人都在,车修的倒是不错,看上去跟新的似的。单据给他,他签了字,人家说让他检查检查,他也没什么心思。负责车场的老板在一边瞧着他穿戴估计他是个大金主,想着结交个客户以后也能给自己照顾照顾生意,便热络跟他攀谈起来。 “先生,这车的车主当时伤的不轻吧?” 旁政从笔中抬头,不冷不热的看了老板一眼,似乎没什么心思,签完字,他淡淡问了一句。 “怎么说?” 老板熟门熟路的指了指大灯和保险杠,“这不知道的一看就是新手开的,前面全都碎了,清洗座椅的时候您是不知道有多费劲啊!那满座子的血,拆了皮套重新缝不说,光这皮料就……” “血?”旁政皱眉打断老板,“哪儿来的血?” 老板被旁政严肃的表情吓住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指着驾驶座。“这里头啊,座椅往下,脚垫上,都是。” 旁政转头看保险公司的人,“你们那天有去医院的人吗?” 保险公司负责的恰好是车祸那天跟着顾衿去医院的小伙子,小伙子不认识旁政,说话很谨慎。 “是我,我去的。” “她伤的很重?”旁政拧眉,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去病房的情景。 顾衿躺在病床上,呼吸正常,病历卡上写着内科三,观察,疑似脑震荡。他没见到她身上有什么地方是缠着纱布的,而且和他说话的时候,她从床上坐起来,也并不费力。 小伙子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旁政指的是顾衿。“您说的是姓顾的那位女士? “对。” 小伙子啊了一声,点点头。“伤的怎么说呢……不轻也不重,我们到了现场以后她坚持让我叫救护车,一直弯着腰,我还以为是骨折了呢,后来二院的人来了,给她抬到担架上,才看见身上都是血。” “我跟到医院去的时候她已经送手术室了,是从楼上妇科送下来的,推出来的时候也挺清醒,您说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去问人家,让我走我就走了,剩下的事儿都是我们公司财务事故科跟她联系的,我也不清楚了。” 旁政提了车,一路飞快的往市里开,他摸出手机,联系陈湛北。 当初是他给顾衿联系的病房,找到当时帮忙的医生,一定能查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陈湛北一听,直接就奔了医院去。 当时托人弄病房的是陈湛北他妈妈的初中同学,二院的一个行政副院长,听俩人说明来意之后,人家特地叫了妇科主任带着病例到楼上。 因为有几个月了,翻了好一会儿才查到顾衿的就诊记录。 妇科主任想起来了。“车祸进来直接急救的,我有印象,一个很年轻的姑娘。” 陈湛北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