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上门说亲,等了一年又一年,结果却等来了石冬生喜欢章秀青的消息,那天,她躲在屋后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绿叶衬红花”这句话呢?做了这么多年的绿叶还不自知,还在那里做春秋大梦,梦想着嫁给石冬生,当真是傻得不可救药。 回首往事,宋春妹只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跟谁做朋友不好,偏要跟章秀青做朋友,自取其辱:“秀青,听说你打算做生意,不打算去读高复班了,是不是真的?” 章秀青轻轻地说了声嗯。 宋春妹忽然发现章秀青也很傻,不想办法捧铁饭碗,一门心思做个体户,难怪被人说人穷志短。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沉默着向张土林家走去,还没有走到他家,就听到了杀猪般的惨叫声,那尖锐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张六毛的。 章秀青走近一看,只见一向冷清的张土林家今天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张家并不富裕,住的也是老房子,只有三间屋子,一间灶屋、一间客堂,还有一间卧室。 苏南地区有个习俗,活人不躺客堂,为了给张六毛治疗,张土林只得将卧室收拾出来当做手术室。 所有人都踮起脚尖,往屋子里看。 张六毛还在声嘶力竭地惨叫,几个来得早的人干脆趴在窗户上,其中一人一边围观,一边将屋子里的情况说给看不到的人听:“……张六毛躺在门板上,两个人按手,两个人按脚,不让他动来动去……张土林赤着膊,拿着把竹刀,像剁猪脚爪一样,将张六毛的脚背剁得稀烂……哎,好吓人,流出来的都是黑血……” 后面的人拼命往前挤,趴在窗户上的人回头大叫:“不要再挤了,再挤就要挤死了……” 一位大妈帮忙维持秩序:“大家退后点、再退后点……” 好多人纷纷叫嚷:“你快说,现在怎么样了?” 那人便又抑扬顿挫地说了起来:“张土林放下竹刀,用双手挤毒血,张六毛的家子婆在哭……张土林的阿爸生怕张六毛咬着舌头,叫人拿了条毛巾,把他的嘴巴堵住了……张土林拿起竹刀,又开始剁脚背……张六毛动了几下就不动了,不晓得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张六毛的家子婆将手伸到他鼻子底下,大概是想试探下有没有断气……好了,血终于变红了……张土林的阿爸端了一个碗过来,张土林将碗里面捣得烂乎乎的草药敷到张六毛的脚背上,父子两个都是一头的汗……” 人多、狗多、蚊子多,章秀青站在路上听了一会后,借口不放心妹妹,独自走了。 大约十点左右,沈荷英和李阿婆结伴回家,两人站在院子门口讲话,章秀红还没有睡着,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一阵后怕。因为在半个多月前,她的阿姐曾经赤手捉蛇,还好运气好,没有出事。 次日早晨,章秀青依旧五点半起床,姐妹俩吃过早饭后,村里的姑娘和媳妇们三三两两上门,今天来的人比昨天还多,大家一边做手工活,一边议论昨晚的事情。 大约九点左右,章秀青正想去灶屋里做塌饼,张六毛的家子婆王凤珠忽然找上门来,开口就要章秀青赔给她两百块医药费。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张六毛偷邻居家茭白,被赤练蛇咬一口,关章秀青什么事?几个嘴巴厉害的小媳妇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你男人做贼,偷别人家茭白,不是做工,帮秀青家做活,你怎么好意思找她要医药费?还要不要脸皮了?” “张六毛要是我的男人,我老早就把他的手剁了,没想到你还纵容他,难怪老古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是丢人现眼。” “一个贼骨头,一个贱骨头,全都想钱想疯了!”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全都指责起来。 王凤珠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地叫道:“你们才想钱想疯了,你们才是贱骨头……多管闲事多吃屁,我劝你们还是少管的好。我找秀青要医药费,是有理由的!” 章秀青“呵呵”了两声,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理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