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声音,将门推开一条缝,往外一看,只见他的弟弟拉着那辆新鲜出炉的独轮车,像老上海的黄包车夫,在院子里飞快地奔跑。而老木匠的儿子坐在车箱中,一只手抓住车箱木板,另一只手不停挥舞:“乡亲们好……乡亲们万岁……” 众人都笑得肚子疼,邻居们听到动静全都跑了过来,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笑过一阵后,许多人都围着章林根商量借车的事情,只有老木匠像个将军似的稳坐在院子中央——他跟章林根早就达成了协议,是第一个借车人。 这一晚,人人都过了把推车的瘾,一直闹腾到很晚才回家。次日一大早,章家人还没有起床,就有人来敲门,要求参观推车。 章秀青听到父母起床的声音,赶紧起床穿衣服,等到她煮好粥,跑到井台边漱洗,章秀红也起来了。姐妹俩相视一笑,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这一天,章家五口人齐聚田间,章晓锋负责运送秧苗,谁敢跟他抢这个活,他就跟谁急。章林根和章秀红负责拔秧,而沈荷英和章秀青则负责插秧。 分工完毕,开始干活。 章秀青学着母亲的样子,两腿微微分开,左手握一大把秧苗,右手从中抽出一束,迅速地插/进田里。每行插六束,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每插完一行,身子就往后退一步。 没过多久,母女俩就拉开了距离。章秀青拼命追赶,却怎么也赶不上,无意间低下头,发现两条腿上各叮着一条蚂蟥,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第11章 红烧杂鱼 重生后的章秀青不怕鬼,不怕狗,就怕虫子,尤其是蚂蟥,这东西是标准的吸血鬼,一旦吸附到人身上,不喝饱鲜血绝对不会离开。章秀青不知听多少人讲过蚂蟥咬人的故事,此刻亲身体验,那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秧苗脱手滑落,章秀青弯下腰,下意识地想去揪那两条肥肥软软的蚂蟥,手指将将碰到,就听到了石冬生焦急的声音:“不能揪,要是揪断就麻烦了……” 章秀青慌忙缩回手,因为害怕,连声音都颤抖了:“那、那要怎么办?妈,妈,你快过来……” 石冬生一边跑,一边叫道:“你使劲跺脚,或者拍打其他地方,让它们自己掉下来……” 章秀青鼻尖冒汗,站在稻田里,又是跺脚,又是拍打,浑泥水溅了一身,可是那两条蚂蟥大约太饿了,死死地咬住她的小腿不放。 沈荷英听到尖叫声,吓了一大跳,因为离得远,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跨上田埂,迈开大步向这边飞奔。只是她跟章秀青一个在田东头,一个在田西头,一时无法及时赶到。 石冬生倒是先到了,他家有块稻田与章家接壤,今天章秀青下田插秧,石冬生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也跟着下了田。他做惯了农活,插秧的速度不比沈荷英慢,可是为了多看章秀青几眼,硬是放慢了速度。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英雄救美的机会:“秀青,你别动,也别紧张,我来帮你弄下来。” 章秀青点了点头,僵硬着身体,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石冬生弯下腰,一只手托在下面,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敲打蚂蟥的背部,那只蚂蟥立刻将身体蜷缩起来。石冬生敲了大约十来下,它松开了嘴。 另一条腿上的蚂蟥也被石冬生如法炮制弄了下来,章秀青看着那两条黑乎乎、软溜溜、黏滑滑的蚂蟥在石冬生的掌心中蠕动来蠕动去,浑身汗毛直竖,脸色像纸一样雪白。石冬生抿了抿唇,走到田埂上,将那两条蚂蟥用土疙瘩砸死。 沈荷英刚好赶到,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去干活,走出很远,还能听见沈三妹和人大声说笑的声音:“我还以为秀青被赤练蛇咬了一口呢,原来是两条蚂蟥,这可真是……哑子看见娘——没话可讲了!” 章秀青也听到了那些嘲笑声,臊得满脸通红,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向石冬生道了一声谢后,将原本卷到膝盖的裤脚管放下来,用扎头发的头绳扎紧,然后捡起秧苗,继续干起活来。那些碎嘴的女人没料到章秀青还有胆量留下来,看她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全都讪讪地闭了嘴,闷头干活。 石冬生本想劝章秀青回家去,看到这个情况,犹豫了一下,回到自家的稻田,继续插秧。 受了一场惊吓后,章秀青时时留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