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不起头来:“长公主说得没错,但是还请长公主相信,我做出今日的决定,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既然如此……”俞云双唇角描绘出一抹清冷笑意,“那你应当也思虑过了自己现在的做法意味着什么,自你踏入长公主府的大门起,不管我同意没同意你的请求,你的退路都已经断了。” 即便是姚永泰等人每次拜见俞云双,都需要从西街的笔墨铺子那边绕道而入,而今日窦仁从长公主府的正门进入,不管有没有被有心人看到,他与俞云双有私交这个烙印都去不掉了。 窦仁抚平了身上官袍上的皱褶,沉声道:“我今日来,只求进,不求退。” 见到俞云双黛眉微挑似是不信,窦仁郑重道:“老臣半生为官,最初还抱着忠肝义胆,想要留名千古,而后官职越来越高,心中的壮志豪情却逐渐散了,沉迷与争权夺利之中不可自拔,才落得了如此下场。如今的我为外戚,坊间提起我,都将我与季老虎比在一处,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太多,比无功名傍身的时候更加可悲。” 窦仁言毕,深深看向俞云双:“长公主说的没错,老臣确实在心中挣扎了许久之后才坐在了此处,毕竟在老臣看来,无论长公主是否为嫡出,先帝既然将帝位传给了今上,他便为正统,为天道。而颠覆天道,视为大逆不道。” 俞云双闻言,面上的表情依然波澜不惊:“天道二字,确实是大多数人不敢逾越的鸿沟。” 窦仁却摇了摇头:“而后我发现自己错了。今上其实并不适合当一个皇帝,他的性格太过偏执,不懂取舍,想要将一切都攥在自己的手中,却不得其法。他好大喜功,又不懂权衡之术,沉迷于内斗之中,以为此消彼长才是长存知道,却未曾想过朝臣皆为国之所需,内斗不断,只会损伤国之根本。从前中立派势力尚弱,季窦二派分庭抗礼,互相制衡,我觉得今上没错,可是如今窦派陨落,季派折损严重,今上还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任由我们自生自灭,反观长公主手中不断壮大的中立派,与中立派立下的实打实的功绩,我才知自己当初的坚持多么荒谬。” 俞云双听他说完,只淡淡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如今的中立派,大多为当初不参与党争而被你们排挤在外的实干派官员。” 窦仁羞愧低下头。 “你方才的一番话本宫听进去了,不过本宫记得当初在中宫与窦皇后交谈的时候,便曾说过,你既然想要为我的麾下,是需要向我证明你对我而言是有价值的。”俞云双道。 窦仁闻言抬起头来:“长公主需要我用来做什么?” “季正元。”俞云双道,“那日奉天殿讨论是否册封季太妃为皇太后时,你曾经率领窦派站出来细数了季正元的几大罪状。只是当大理寺派人调查这些案件之时,却因为无法获得充足的证据,许多线索还未查到最终的源头,便彻底断了。” 俞云双说到此处,凤眸微微一眯:“边关大败,与季正元脱不开关系,我要向他备一份大礼,你可愿意为我送过去?” 窦仁闻言,神色振奋道:“老臣愿依附于长公主,唯长公主之命是从!” ☆、第127章 大宁与彦国的那场战事,虽然最后以议和成功为结局,威慑了邻国,却也令大宁自身耗损严重。 年初之时,俞云宸改元,将年号由兴武改为建和。这一举措不仅意味着新一年的伊始,也昭示了他政治主张的转变——大宁是时候放下兵戈,修生养息了。 只可惜俞云宸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响,如今的朝局却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建和元年四月,护国大将军裴钧战亡于臧山一事被御史台再一次翻出,御史大夫邱良工弹劾当时宁军的监军和康与其合谋者尚书令季正元,言其为一己私利,权越节度,阻挠裴钧调兵,致使宁军中军倾覆于臧山,裴钧阵亡,并呈上季正元书与和康的信件为证。 这些书信,自然是俞云双依靠卓印清提供的线索一步一步挖出来,而后差人透露给御史台的。 和□□性奸滑,在与季正元狼狈为奸的同时,对他也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生怕东窗事发之时,季正元为了自保,将他踢出去当替罪羊。在臧山战役这件事上,和康同样留了个心眼,将两人往来的书信藏于自己在宫外的私宅中,以备不时之需。 和康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