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时候,抢来的。我一直以为上交了的,谁知道我妈还藏着。” 鹞子入狱的时候年纪小,放出来也没几年,社会经验少。看起来凶狠难惹,其实脑袋空空,明明比翟辰年纪大,却被他忽悠着叫辰哥。而应了这声“哥”的翟辰,就得担得起这个称呼。 翟辰缓缓吸了口凉气,沉吟半晌,应了声:“知道了,我明天过去。” 五金街还是老样子,一天只有半晌的太阳。全国的五金街似乎都一个德行,天热的时候晒得没处躲,天冷的时候阴惨惨没个暖和地界。按照周胖子的说法,这金与木相克,所以五金街的树都长得跟秃毛鸡似的,自然不遮阳也不挡风。 而在翟辰看来,那是因为开五金店都选在背街,房租便宜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热闹的风水宝地。周胖子那歪理完全是因果倒置,要是把五金店开到财富大厦去,保准冬暖夏凉、阳光充足。 有段时间没来,海豹特种家政的红底金字大招牌更油腻了。只因隔壁的五金店关门,换了家卖热干面、炒河粉的,烟囱就从招牌上挖个洞通出来,没几天就把“海豹”熏成了油炸海豹。 “呦呵,几天没见,你这门头还抹上油了,周老板这是发财了呀。”翟辰拎着一兜吃的进去,扔到那缠着绿色塑料花的土气玻璃茶几上。 “滚瘠薄蛋,要不是看隔壁那个小寡妇可怜,老子早就去掀了她的摊。”周老板搓着自己的光头,恶狠狠地说。 “啧,小寡妇,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个小寡妇?”翟辰坐到沙发肘上,单脚踩着椅子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她自己说的,男人死了,自己带个孩子。”周光头撸起袖子,露出左青龙右白虎的花臂,从袋子里扒拉吃的。脖子里的大金链子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呦,光头周爷什么时候成个大善人了。”这会儿鹞子还没来,翟辰无聊得很,就使劲逗周大胖。 “老子要是不心善,能收你们这些玩意儿?”周老板冷笑一声,指指翟辰,再指指刚走到门口的鹞子。 “啊?”穿着工装、满身机油的鹞子,不明所以地愣在门口。他手里提着个编织袋,上面还因着“xx保健神酒”的字样,里面用废报纸、塑料袋包着个东西,鼓鼓囊囊的。 等翟辰招呼他过去,鹞子才左右看看,直接把卷闸门给拉下来半截。 “诶,干什么呢,生意不做了!”光头胖子不大高兴。 鹞子却是坚持,顺手还把玻璃门给锁上了。提着兜子坐到沙发上,两眼呆滞地看着那个提兜,半晌没说话。 周老板看看他,再看看那个兜子,“嘶”了一声:“我说鹞子,你把那东西带来了?” “嗯,放家里我不放心。”鹞子点点头,看看周老板,又看看翟辰。满身肌肉的壮汉,难得露出几分茫然。仿佛又缩回了当年那个跟着虎哥闯荡的少年,不知所措,等着别人给拿主意。 周胖子气得肝疼,自己起身把卷闸门整个放下来。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静谧,与街上的热闹喧嚣隔绝开来,形成一个相对安全的密闭空间。 翟辰挑眉,伸手拉过来看了一眼,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里面的东西:“这是什么?” “石头。”鹞子亲手打开。 “等一下!”周老板喝止了鹞子扒开报纸就要拿出来的行为,快步去柜台里拿出两条毛巾来,叠一叠铺在桌上,“这么值钱的东西你就敢往玻璃桌上放!” 周老板也不是什么细心人,但好歹是个玩手串的,知道给垫个软垫。这才叫鹞子把东西取出来,慢慢放到毛巾上。 那是一颗不规则的矿石,边缘参差不齐,有些地方还颇为锋利。外表乌黑暗淡瞧着像个煤球,只有一小块地方似是被擦洗过,在白色的日光灯下泛着莹莹的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