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说,那么点小伤,声音那么大做什么。” 示意他们闭嘴,他转头问另一边孤单一人的女生。 “你说说吧,为什么跟他们打架?” 小少女抬眸,圆溜溜的眼睛一转,傲慢道:“他们欠揍。” 老师皱了皱眉头。 “他们怎么你了吗,你觉得他们欠揍?你有什么委屈现在都可以跟我说,学校一定为你做主。”看她是个女孩,他讲话多了点耐心。 陆苗没打算把江皓月扯进这件事里。 他不需要知道,不需要被信上的语言再伤害一次;有她在,他可以不用像那天在教导处那样,亲身地站出来,跟恶意对峙。 她先前撒谎让他先回家,就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这件事她来扛,把这些恶人教训到服气,让他们今后不敢招惹江皓月。 “打他们不需要理由。”咬死不松口,陆苗扬起下巴,一脸的倔。 老师心中早有推测,见她不愿意说,反而变得难办了:“是因为初三一班江皓月同学的事吗?” 垃圾角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事情没过多久,同样一伙人又打起来了,还能是为了什么。 男生断定,陆苗很快要拿信出来说事了,不屑地嗤笑。 她想起刚才他们说的“江皓月受气不敢出来,躲在女人后面哭”,他们在不屑这个;而她也懒得告诉他们,江皓月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自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手臂的伤有些疼,陆苗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袖子。 然后,挺直脊背,她的语调一如既往的硬气:“和江皓月没关系,我自己看他们不顺眼。” 看着她完全讲不进道理的样子,老师终于生气了。 “看别人不顺眼就打架?你长脑子了吗?不要命了?一个女生单挑一群男生,你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对吧?” 陆苗不声不吭地站在那儿被骂。 这要换到黑帮片里,她妥妥是主角,背景说不定要给她配个字幕——“义字当头”,之类的。 可惜她生错背景,纵使心中豪情万丈,还是免不了被叫家长的命运。 “行,你们爱在学校闹,今天都别回家了。给我打电话,全部叫家长来。” …… 林文芳和陆永飞知道陆苗调皮。她从小就皮,贪吃贪玩,成绩普通。 她不如隔壁家的江皓月优秀,但他们仍旧对她怀抱有很高的期望,因为他们打心眼里觉得——自家的女儿内在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培养一下能够成才。 他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老师请到学校,而理由是:你女儿跟学校里的男孩打架,她一个,打人家好几个。 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他们下班回家,被老师的电话一吓,匆匆赶到学校。 首先关心的是女儿,陆苗看上去没什么大碍,问她有没有事,她连个疼都没喊。陆永飞夫妇不要太了解自家闺女,连扎个针都会嗷嗷大哭的人,她说没事,那肯定是真没事。 倒是被她打的男生,有人说自己胳膊扭了,有人说自己膝盖破了、身上到处是淤青,还有一个在流鼻血的,好像真的很严重。 老师问陆苗问不出,他俩问她,她照样咬死是“他们欠收拾”,死都不说因为什么事打架的。 跟别人点头哈腰地道歉后,把孩子领回家,林文芳气得翻出压箱底的陈年鸡毛掸子,陆永飞坐在一旁,由着孩子妈教训她。 “我们俩的脸给你丢尽了,你就开心了是吧?” 鸡毛掸子落在陆苗面前的桌面,扬起一片厚厚的灰尘。 今年她上初二,十五岁;不再是之前家长一端出鸡毛掸子,就会老实听话的年纪。 他们家,还是住在这栋隔音差得要命的民房,但林文芳不可能再挥着鸡毛掸子,追在陆苗后面楼上楼下的跑。 他们希望她大了,能给他们长点脸,做一个老师喜欢,邻里夸赞的“有出息”的陆家女儿。 可是瞧瞧,她越长大越不懂事,竟然在外面跟人打架。他们被老师叫到学校,一把年纪了,四处赔笑脸给人道歉。 “陆苗,你这一天天的,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们不知道她不愿意开口,是想坚持什么,或许她在维护一件她心里认为的、重要的事,但那在他们看来,无疑是无关紧要的。 小孩的任务是读好书,像小江那样,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其他情绪啊、朋友关系啊,同学间的小打小闹,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看,那些全是空洞的过眼云烟。 唯一有用的,会对未来人生有帮助的——是在学校所学的知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