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被危机办和医院的人控制住了,他费了这么大劲爬到这里,似乎只是为了冲边寒吼两句话。小刘看着他被拉出病房, 心情非常复杂。几天前, 孟玉问过他是否可以见边寒。但由于边寒情绪极度不稳定, 小刘和雷迟都认为他并不适合见到熟人。 为了让孟玉相信边寒现在的情况,小刘多说了几句话,告诉了孟玉边寒有多糟糕。 “你是专程来唤醒他的吗?”小刘问,“疼痛可以让他……清醒?” “……这不是我发现的。”孟玉平静地说,“我们几个人互相之间非常熟悉,边寒的伴侣和我们相处得很好。边寒夜间常常做恶梦, 能让他最快脱离噩梦的,除了他的向导之外,还有疼痛。黑兵的四首领共同行动时,他的向导不一定会跟着我们,他叮嘱过我们,如果边寒的精神状态不稳定,给他一拳就行。” 小刘回到病房里,发现边寒正捏着自己的手指使劲。 “你干什么!” 边寒在他阻拦之前,又拗断了另一根手指。他满头冷汗,但眼神十分清醒:“快,趁现在我是正常的,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你们。” 小刘看着他,像看一个不可思议的疯子。 给雷迟打电话通报这一情况时,小刘忍不住说了一句“边寒看似正常,但我认为他的精神已经出现严重异变”。雷迟让他守着边寒,自己立刻赶到医院,直接在病房里对边寒进行讯问。 边寒比之前看上去要冷静许多。护士为他包扎固定两根折断的手指,边寒面色如常。他在梳理自己的记忆。 他知道危机办那位叫秦戈的向导进入了自己的“海域”。秦戈似乎清除了他“海域”之中的某些负面情绪,他的思维很清晰,甚至能想起一些以往记不得的东西。边寒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指,另一个黯然的念头浮上了心头:或许自己并不是因为秦戈而清醒的。他现在之所以清醒,能把过去记不清楚的事情全都梳理出来,是因为伴侣死亡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痛苦和悲哀冲破了一切,让他以往所有的记忆都袒露出来。 他平静地回忆着和周游有关的事情,连之后自己要怎么做都打算好了。 . 谢子京的海域里这回没有再下雪。秦戈四处张望,发现“海域”里的各处景物已经基本成形,除了道路。 围绕着中心公园的几条路的尽头,仍旧是一层朦胧的雾气。 谢子京还需要时间。 秦戈正想把他的自我意识呼唤出来,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吃不吃?” 又一颗枇杷递到他面前。 秦戈无奈收下了。“一切正常。”他对谢子京说,“我现在尝试进入你的记忆,你不要阻拦,如果感到痛苦,你先信任我。我很快就会离开。” 谢子京点点头,问:“你怎么进入?” 秦戈指着他的身体:“我要探索的是你本人的记忆,所以必须从你这里开始。” 谢子京眉毛一挑:“你要进入我?” 秦戈点头。 他看着谢子京脸上的表情,总觉得十分不对劲:“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谢子京摊手,“你要进入我,我绝对欢迎,绝对不反抗,百分之两百的乐意。不过……你确定在这里?我们不需要找个更舒服或者私密性更好的地方?” 秦戈:“……” 他错了。谢子京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不是因为“海域”被破坏而产生的,也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爱意而产生的——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黄色废料制造机。 哨兵和向导在“海域”之中的自我意识往往就是最真实的心理状态。病床上的谢子京彬彬有礼,说话时左一个“您”右一个“好吗”,但自我意识的动作和话语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对我感兴趣。他想起来了吗?……或者他只是遵循自己黄料制造机的本能,在挑逗我? 秦戈满是怀疑,又满是无奈。“麻烦把你脑子里的黄料扔一扔。”他抖抖手臂,一把抓住了谢子京的衣领,“我是这样进入你的。” 他和谢子京靠得很近,抬头时目光认真得似是在做一件严肃至极的事情:“你现在可以尽力回忆鹿泉的事情了,抓住你记得最清楚的一点,反复回忆。” 然而正因为他靠得太近,谢子京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把他抱在了怀里。秦戈带着一丝惊讶,像钻入水中一样,钻入了他的胸膛。谢子京忽然一惊:他此时此刻想的不是鹿泉,而是秦戈。 秦戈头一回感到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