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天气,什么季候,重庆火锅店里永远是热闹的。弗朗西斯科的嗅觉灵敏,辣椒和花椒的味道令他十分不适应,最后要了个鸳鸯锅。“我不能乱吃东西,否则就尝不出人血的纯味儿了。”他振振有词,“血族都是挑剔的美食家。” 谢子京:“你不吃辣还吃啥重庆火锅。” 弗朗西斯科:“谢,你这是歧视。” 两人稀里哗啦点了一堆肉,弗朗西斯科看着谢子京点的鸭肠和猪脑皱起眉头:“我一直不敢尝试它们。” 谢子京哼了一声:“这都不敢吃,还自称美食家?” 弗朗西斯科吃了两口牛肉,在腾腾热气里小心地问他:“你心情不好?” 谢子京知道自己说话有点儿冲,低头戳了一块红糖糍粑,半晌才说:“不是因为你。” 刑侦科给谢子京打电话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弗朗西斯科知道这一定打扰了谢子京的睡眠。而他也知道,谢子京一直睡得不好。弗朗西斯科不由得诧异:“不是因为我?” 令谢子京感到不快的是秦戈。 他知道自己的妒忌和愤懑都是很无理的:秦戈给蔡易做“海域”巡弋,这是他的工作,完全不能说明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发展。 是蔡易对秦戈的好奇令谢子京充满不悦和担忧。秦戈没有理解他的不快,这令谢子京一面感到自己面目可憎,一面又为秦戈的迟钝生气。 弗朗西斯科听了之后,呆呆看着谢子京陷入沉默。他奉行的原则是有血就吸,没血就饿着,而为了保证家族血统的纯正性,他也从未在吸血的时候产生过诸如“和这个人永远生活在一起”的念头。 和鼓励朋友勇敢投入恋爱相比,弗朗西斯科更擅长泼冷水。毕竟他的生命太漫长了,所有普通人所说的“永恒”,在他看来不过是睡一个长觉的功夫,实在不值得花费太多心力。 “你和秦只认识了几个月,感情真的有这么深吗?”弗朗西斯科说,“这太不可思议了。我认为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错觉。” 谢子京:“……你说什么屁话呢?” 弗朗西斯科压低了声音:“谢,你之前告诉我,你以为自己和秦有过一段感情,但现在发现那是不存在的。是别的人硬塞到你脑子里的。既然当初是错觉,为什么现在不可能是错觉?你现在对秦的深情,也可能是受到暗示的影响而产生的。” 谢子京沉默了。 “其实你们之间并没有爱。”弗朗西斯科正色道,“只是解决需求,或者互相慰藉。” 谢子京:“这顿我们aa吧,我现在不想请你吃饭。” 弗朗西斯科:“不……等等!你听我说。首先我身上没现金,其次……你对秦戈可能是有感情的,毕竟你当时一眼就喜欢上他了。但秦对你呢?你确定他对你不是怜悯同情,而是真的爱情?” 谢子京:“也不要aa了,你请我。” 弗朗西斯科:“……” 他悻悻闭嘴,把牛肉和羊肉一股脑儿地都倒进了自己的清汤锅里。 片刻之后,谢子京讷讷开口。 “他对我也有印象的。”他用筷子蘸着蘸料吃,慢吞吞说,“以前他和唐错还在档案室工作的时候,常常能看到西部办事处报上去的年度总结和考核资料,不夸张地说,每一年都有我。他还问过档案室里的其他人,谢子京这么厉害,到底是谁。” 弗朗西斯科发现谢子京郁闷了大半日,此时居然笑了。 谢子京心想,原来如此。在他和秦戈尚未真正相识之前,已经对彼此留下了印象。那是不大不小的一点儿好印象,足以让秦戈在没正式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对他存留了好感。 “他在我的‘海域’里说喜欢我。”谢子京又讲了一句,“他很认真。” 弗朗西斯科低头认真观察冰粉,没搭理他。 谢子京:“这顿还是我请你吧。” 弗朗西斯科:“……这是不是叫作虚惊一场,这个成语可以这样用吗现在?” 谢子京殷勤地给他捞肉。 好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太多,谢子京难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