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情绪紧绷失落,商绍城轻声问:“怎么了?” 岑青禾小声回道:“你说老干部怎么这么可怜啊?” 商绍城说:“福祸天定,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还能跟他见面说话,已经很幸运了吗?” 岑青禾问:“大家都说这种特大灾难中活下来的人叫幸运,但他一辈子都不敢再坐飞机,心里一辈子都会有阴影,甚至很多藏在心里面的秘密,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还叫幸运吗?” 商绍城不答反问:“如果你从来就不认识他,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他,你会不会觉得现在是幸运?” 岑青禾沉默良久,“……你不是不信命嘛,还说福祸天定,好意思骂别人是老神棍?” 她这是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商绍城也被她反揶了一下,出声回道:“我总不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缝吧?” 岑青禾说:“都是你有理,你最厉害了,舌灿莲花。” 商绍城道:“不想听?不想听我挂了。” 岑青禾原本还想再跟他聊会儿,可是上铺的手机光亮忽然没了,她压低声音道:“不说了,别人要休息了,明天起来打给你,晚安。” 商绍城说:“晚安,做梦要梦见我。” “呕,恶心,我挂了。” “滚吧。” 速速挂断电话,岑青禾仔细听了听上铺的动静,好像真是休息了,这才十点二十就睡了,作息不要太好。 拿出包里的耳机,她插上耳机听着歌,闭着眼睛,睡不着可以胡思乱想一下。 其实以岑青禾现在的生活方式,如果不是跟靳南一起坐长途火车,她真的难有时间停下来,给自己一点儿胡思乱想的时间。 犹记得当年学生时代,每天最开心的事儿就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即便是坐在教室里面,又有几人是全程都在认真听讲的?那时时间属于自己,大家为所欲为,可以想自己的偶像,想隔壁班的帅哥,再不济想想放学后吃麻辣烫还是新开的那家烧烤店,反正磨磨蹭蹭,时间总会过去。 那时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都在唠叨,你以为现在时间很多,一晃儿就过去了,大家不信,岑青禾也不信,一节课四十分钟她都坐得难受。但是如今回首一想,当学生的日子还恍如昨天,可她毕业到现在都已经三年了。 记得前阵子她还跟蔡馨媛,金佳彤她们聊天,问她们最想回到什么时候,几乎无一例外的,大家都怀念上学的时候,可能那时领着零花钱,每天就操心怎么挤时间多玩儿一会儿,不像现在,每天就想着怎么挤时间多挣点儿钱,操心自己那看了憋气,擦屁股太细的工资条。 大学没毕业之前,岑青禾总说:“我很懂得知足,以后毕业找份朝九晚五,公司离家近的企业上班,工资够俩人花就行,另一个人的攒着。” 这野心不算大吧?估计这都算不上野心。 但再看看现在,她一路摸爬滚打,有被动也有主动,终于爬到了盛天售楼部主管的位置,说实话工资条看了真的不憋气,但她仍旧觉得不满足。 不满足在哪儿? 她觉得只要再努努力,还能做到更好,她迫不及待的想被承认,想被认可,想让人提到她跟商绍城在一起,不说她是攀龙附凤,说她是一人得道,她想让人觉得,这只是一份再简单不过的爱情,他爱她,她爱他,一拍即合,如此的单纯。 但是越努力就越会明白,有时候想要的越简单,投入的就越艰难,就像那句激烈着无数人的鸡汤一样,你必须要拼命努力,才能在人前赢得毫不费力。 有多少人觉得她得到今天的一切,只是幸运而已,因为她有一张不错的脸,因为商绍城喜欢。 但岑青禾跟商绍城都明白,爱情只是短时间的肾上腺素激增,新鲜感一旦过去,再新的人也会变成旧人,所以相爱容易,相处难。 他们都费了很大的力气,不惜折断自己身上会伤到对方的刺,只为了能够更好地拥抱。 岑青禾庆幸,好在商绍城的不婚主义不像靳南的恐机症一样,是个几乎不能克服的心理障碍,如今他连戒指都肯送,那样的家伙,算是低头了吧。 思及此处,岑青禾像个变态一样,自顾自的勾起唇角。 手机中放着一首老歌,《心有独钟》。 里面正唱道:“因为有你世界变不同,笑我太傻太懵懂,或爱得太重,只为相信我自己,能永远对你心独钟。” 听着歌,有大把的时间去回忆,去品味,这种悠闲地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岑青禾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五,彼时已经稍微有些困倦,她想着再听两首歌就把手机关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直接就睡着了。 睡到迷迷糊糊,不知道几点,也恍惚了身在何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