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氧气面罩连在床头吸氧机上,另一人帮忙把吊瓶挂好,岑青禾在床尾站着,不声不响,眼眶泛红。 小护士看这样子,想当然的把岑青禾当做是萧睿的女朋友,所以轻声道:“麻药估计再有几分钟就过了,等你男朋友醒过来的时候,你可以多陪他说说话,这样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他缝针的地方会很疼。” 岑青禾努力忍着心酸,唇瓣开启,闷声回道:“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止疼吗?” 光靠说话转移注意力,想想都是纸上谈兵。 护士说:“他刚做完手术,本来就是全麻,身体虚,麻药用多了不是好事儿,更何况他伤在头部,我们建议能不用就不用,除非是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岑青禾整颗心都被提着,萧睿车祸才刚出院没多久,这又进了医院,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看,许是护士帮他清洁的时候,没有做完整,她看见他下巴那里还有一条细细的血道子。 这条血道子就像是一道伤疤,刻进的不是他脸上,而是她心里。天知道她有多希望他能过得好,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满心亏欠。 迈步走到病床边,她抽了张床头柜处的纸巾,沾了一点水,轻轻帮他擦拭下颚。 心酸难忍,眼泪越过眼眶,直接掉下来,滴在白色被罩上。 护士已经走了,病房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岑青禾专心致志的给他清理血迹,满心都是他能好一些,能快乐一些。她没想过,他会在这种时候醒过来。 萧睿虚弱的眯着视线,恍惚中仿佛看见了岑青禾,他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是什么,浑身都是轻飘飘的,唯有一处钻心的疼。 疼痛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晰,他轻眨着长长的睫毛,终于还是看清了床边不停流眼泪的人。 他没看错,真的是她。他日想也想,想得快要成魔,如今她近在眼前,他很想叫一声她的名字,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发不出声音来,只能一眨不眨,近乎痴迷的望着她。 岑青禾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已经醒了,两人四目相对,她先是惊讶,随即是惊喜,含着泪的眼睛瞪大,出声道:“你醒啦。” 萧睿望着她,痴痴的。 岑青禾一迭声的问:“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怕她看不见,又眨了下眼睛。 她又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他非常努力的想要做出摇头的动作,但事实上头却动弹不了。 岑青禾着急,直接按了服务铃,不多时护士敲门进来,岑青禾忙说:“他醒了,你看看。” 护士来到萧睿身边,例行公事的检查询问一番,萧睿都有做出回应,护士说:“麻药劲儿会慢慢退,整个过程得一个小时,不着急。” 岑青禾这才放下心来,待护士走后,她看着他道:“什么时代了,还当自己是超人呢,救人之前能不能先管管自己?你看你现在这样,又进医院了,舒服了吧?” 这番话萧睿无比熟悉,以前她总爱打抱不平,受伤也不是没有过,他气急了,都会这么数落她。 但岑青禾在说完这席话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商绍城,他因为类似的事儿没少骂她。 两人仍旧是四目相对,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心思各异,却同样的酸涩。 岑青禾不知道该拿萧睿怎么办才好,隐瞒了太多,独自承受了太多,如今她已经重新开始,所以不想再去回头计较其他。但是对萧睿,她仍旧觉得对不起,她想拖他出深渊,可他如今的状态,是宁愿半身陷入深渊当中,也不愿往前迈步,更不晓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回头陪他一起跳下去。 最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过去对他来说是美好的,可是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要想把话说清楚,代价只能是一刀戳进他心口窝,她做不到,她不想伤他。 萧睿看到岑青禾眼中浓重的不忍和欲言又止,他氧气面罩下的嘴唇很轻的开合,岑青禾凑过去,俯身道:“怎么了?” 他是让她坐下。 岑青禾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看着他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他眨了眨眼睛,示意没有。 岑青禾道:“你都多大的人了,以前还总说我呢,有事儿不知道找警察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