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房内约有七八个人,那些一身痞气的男人齐唰唰看着他,于皓俊这清致如月的人在这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这些人,他全没见过。 于皓俊面上仍保持安之若素,微笑说:「我是于皓俊,抱歉我来迟了。」 主位上那个男人却不同,他年约50岁,手臂没有任何刺青,反而是白皙光亮的,只是他坐在主位上,自然而然生出的压迫,就能让底下人信服。 「没事,那个总经理说了,您拍戏忙,坐吧坐吧,我们菜也刚上而已。」 于皓俊依言而坐,问:「总经理没来吗?」 「视察什么的,哪需要他们亲自出动,我们几个来就行了。」那男子给于皓俊拿了个酒盅斟酒:「我叫乔贵鱼。」 于皓俊笑了笑,表面装着泰然自若,心中思绪却飞速运转着。 乔贵鱼定不是本名,这是个諢名,若是正儿八经的人谁取什么諢名? 再一看这包厢里的所有人,皆不是一般人,又不似他印象中的不良少年吊儿啷噹,他们个个金饰名錶在身,喝的也是高级名酒,却也隐隐带了浪当轻浮。 于皓俊垂着眸,乔贵鱼见他不动自己斟的酒:「于……老师,我手拿着痠,你不接,很是不给我面子啊。」 男人和男人之间就像雄狮的对决,是生物本能,他们自然的会想压对方一头,乔贵鱼更会想如此——因为他面前的于皓俊,有钱有势,是大眾眼里的成功人士。 和他一样。 于皓俊眼眸驀然收紧。 他接过酒盅,扯了嘴角:「确实是我不对,我就以这酒自罚一杯。」 他知道怎么保身,乔贵鱼要压他一头,那就让他压吧,暂时躲着了就行。 看他豪迈牛饮,眾人哈哈大笑,乔贵鱼兴致起了,又是给于皓俊斟了杯酒,又是替他夹菜,热络的很。 于皓俊始终微笑,喝酒吃菜全不落下,但已经有个定论了。 苏哲睿这个乌鸦嘴,他曾警告过的事还真的发生了——上世纪末的港娱多有黑社会操手,他们权势极大,想要哪个明星拍戏,就把人拐到小房间,至于里头发生什么,不让说,不知道。 这是一场鸿门宴,但就是不知道为何有此安排,他到底安什么心。 毕竟本业演员,又是年纪轻轻就拿了好几个大奖的满贯影帝,于皓俊有意为之,乔贵鱼等人见他如此,竟也觉得他萤幕前端着的样子只是做做秀,实则和他们一样浪当。 相谈甚欢,黄汤下肚,这铁定是无法自行驾驶,于皓俊按着眉心,步子趔趄:「乔爷,我去趟洗手间。」 乔贵鱼听这声爷就开心,拉着于皓俊的手腕,悄悄的从衬衫内袋拿出了张房卡放进于皓俊西装裤口袋里:「都喝成这样了,等会也没办法开车回去,附近湘泉饭店我多订了间房,你今晚就到那休息吧。」 于皓俊推諉:「不必了哥,我不好意思。」 乔贵鱼嘖了声:「不好意思什么,你喊我哥,老子开心,给你开间房算什么。」 盛情难却,于皓俊先将此事搁着,内急要紧,这些琐事等会再说了。 * 于皓俊按着眉心,步子摇摇晃晃,但逐渐的,他的步伐越来越稳,越来越急,推开门进了洗手间,照着镜子时,眼里已恢復清明。 他泼了水洗了把脸,于皓俊知道他只有这些方法可以暂时逃离云华房,这些人的目的他很清楚,既然君已入瓮,他们不可能轻易放行。 这一次,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甚至没命,都是有可能的。 曾经的于皓俊自然也不会往如此程度的方向想,但他亲眼目睹冯薇中毒,在自己面前痛不欲生后,就知道世间不择手段的人多的是。 而那些人,此刻不仍逍遥法外? 他难说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得想方设法离开,并且做最坏的打算。他拿出那部鲜少使用的手机,这阵子与孙夏在同个剧组,就算抬头不见,低头也会见,便很少使用这手机联系。 他得把事情交代清楚,倘他真遭遇不测……孙夏也可有个方向继续追查。 通话很快就接通,大抵因为在高铁上,孙夏嗓子压得很低:「老于,怎么了?」 心跳逐渐加快,面颊更如火烧般发烫。 于皓俊心道不好,那些吃食不知被掺了什么,他得咬紧牙关才能保持气息平稳不让孙夏发现。 若她知晓自己眼下状况,肯定火急火燎的赶往此处。 绝对不可以。 他要她平平安安。 于皓俊深吸了口气,摁着洗手台的手逐渐用力:「我喝了酒,没法开车,所以不能去车站接你了,抱歉。」 「这算什么事,有什么好道歉的?应酬本来就可能沾点酒,我也早有预料,没事,那我打车回去就好。」 「嗯。」于皓俊顺了顺呼吸,他渐渐开始觉得身体反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