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将一叠纸放在了沐萦之跟前。 “这是方文最近写的文章,他特意托我带过来,请夫人雅正。” 方文就是天成书院唯一收下的那个学生,当然,也是唯一上门求学的人。 沐萦之一直病着,从未见过他。 “他这次真的要同你一起参加会试吗?”沐萦之皱了皱眉。 这次会试,要的就是冯亦彻夺得状元名震天下,若是方文与冯亦彻一起下场,哪怕冯亦彻拿了状元,只有方文落榜,天成书院的招牌就算是砸了。 因此沐萦之要冯亦彻把方文的文章拿过来看看。 “是的。”冯亦彻道。 “能不能让他明年再考?” 冯亦彻正色道:“方文家境贫寒,他之所以会到我们书院求学,是因为他交不起明德书院的束脩,来书院之前,他一直在悦来茶楼里帮厨,每月两钱银子,还包吃住。” “茶楼帮厨?”沐萦之吃了一惊。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方文居然肯在茶楼里帮厨挣钱? “是真的,从前我也听说过他,因为他在茶楼打杂的事,没人肯跟他结交。” “所以,他一听说我们书院不要束脩,白吃白住不用干活,马上就过来报名了?” 冯亦彻咧嘴一笑,“正是如此。” 沐萦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怎么看?” “夫人是说方文的文章?” “嗯。” 冯亦彻想了想,“他的文章写得不好,不过我与他交谈多次,发现他并非才疏学浅之人,有一试之力。不过……” “不过什么……” “他这个人混迹于三教九流多年,有些行事做派我看不惯罢了。” 这个沐萦之倒不在意,她拿起方文的文章,随意翻看了一下,觉得冯亦彻的判断无误。 “我如今没有大好,实在无法如当初帮助苏颐一般再去助他,他要应试,只能你们费心了。” “我明白,夫人以身体为重。书院的事交给我和苏颐就好,眼下一切都顺顺当当的,我堂姐说,等立言和立行再大一点,就送到书院去学习。” “甚好,书院又多了两个状元。”沐萦之踟躇片刻,继续说道,“其实,今天叫你过来还有一桩事。” 冯亦彻见沐萦之一反常态地支支吾吾,顿时有些疑惑,“什么事?” “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有成家之意?” “成家?”冯亦彻顿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夫人是要给我说亲吗?” 沐萦之没有否认,冷眼瞧着乐不可支的冯亦彻。 冯亦彻见沐萦之不悦,强忍住了笑意。 “我知道你是个浪子,可那妹妹与我相熟多年,既开口求我,我总得帮她说项。” 冯亦彻眼角含笑,“听夫人的意思,是有人相中我了?” “算是吧。”沐萦之很是无奈,嗔了冯亦彻一眼,没好气的说,“还不是被你那些银词艳曲害的。” 几天前,沈明月登门探病,说了会儿话,便问起沐萦之办书院的事,继而讲起苏颐在京中不堪的名声,担心沐萦之声名受累。沈明月是她好友,沐萦之自是耐着性子为苏颐和冯亦彻解释一番。谁知沈明月竟红了脸,在沐萦之追问之下方才说了实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