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容听了只觉这一种土语十分软糯,不似他们建康士族说的中原汉语那么铿锵。但此种软糯的土语又听不出来一定点儿汉语词汇,可见到底是跟汉人不同。 那小男孩一开始对贺牛跟他用土语交流微觉吃惊,在贺牛多说了几句话后,才开始断断续续地跟他交谈起来。 谢妙容等人就像是听天书一样,在一旁插不上半句话。 好一会儿,贺牛才停止了跟那小男孩交谈,那小男孩随后也停止了哭泣,转而望着谢妙容等人。 贺牛接着便向谢妙容禀告,他说:“这个小郎君说他是离此五十多里地的农洞的人,他姓农,名叫十一。那个被虎吃掉的人是他阿父,他跟阿父两日前上山打猎,今日一早遭遇饿虎伏击,他被那饿虎叼走,他阿父在后面追赶,一直追到这个老虎的巢穴里面,后面他阿父为了救他,跟那饿虎搏斗,结果却被咬死了,而他见到饿虎吃他父亲,他是惊怕交集,就晕过去了……后面的事情,娘子也知道了。农十一说,我们救了他,他请我们去他们的村里做客。我也对他说了我们是售卖杂货的商人,他就说让我们去他们的村落里做买卖,而他们的村落里已经很久没有卖杂货的商人去过了,想必我们去一定会满载而归。” “离此五十多里地?”谢妙容一边喃喃道,一边想着,今日走进龙溪山脉之后,见到的那条名叫龙溪的大河似乎水势是自东向西,也就是说萧弘出事的那峡谷口是下游,此刻她所在的地方是在峡谷口上游,要是去小男孩所在的农洞,那个村寨就应该是在峡谷下游十多二十里的地方。要是萧弘落水,顺着水流漂流而下,有没有可能漂到那个叫农洞的村寨附近,然后被人所救了?之所以她会这么想,主要是据贺牛所说,龙溪山这边的土人的村寨一般都会选择修建在临水靠山的河流转弯处,故而要是萧弘落水,是极有可能再河流转弯处被冲上岸,然后被救或者自救的。 就算萧弘不在那里,进村寨去探访一番,了解更多的龙溪附近的土人山寨的情况,对于他们后续的行动也是有好处的。况且此时他们救了个属于龙溪土人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会带着他们进入那个叫农洞的土人山寨,毕竟他们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否则,就算他们装扮成售卖杂货的商人也是没有那么容易进入土人的山寨的,因为这些土人对于外来的人进入山区,进入他们地盘的人非常警惕。 心中打定了主意,谢妙容就让贺牛对那个小男孩说,他们愿意跟着他进农洞去做买卖,要是他还有什么要叫他们帮忙的尽管说。 贺牛听了,转身又去跟农十一把谢妙容的话讲给他听。 农十一点点头,随即对着贺牛又说了一通,贺牛听了就转脸去对周坦说:“周将军,这个叫农十一的小郎君要咱们帮忙把他阿父的骨骸收拾了,另外他叫我们借把刀给他,他要把这虎皮给剥了带回去……” “行啊,我们帮他。”说完,周坦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扔给农十一,接着又让人撕了块布下来铺到地上,将地上那具被老虎啃吃的骨架给捡起来,放到布上,再把这布一收,拿根麻绳系上口子,就妥当了。 那头,只见小小的农十一拔出匕首,手脚熟练的开始剥起虎皮来,不到一刻钟,那个小牛犊一般大的虎皮就被他给完整的剥了下来。剥完了大虎的皮,农十一又去剥小虎的皮。 谢妙容见状本来想阻止他剥小老虎的皮,觉得那样太残忍。可是转眼看到被周坦包起来扔在地上的那个装了农十一父亲骨骸的染血的包裹,再联想到农十一的心情,她大概能了解农十一为什么要这么做了。那两只小老虎虽然小,可它们也吃了农十一父亲的肉。要是她自己是农十一,可能也会那么做。 又等了一会儿,农十一把那两张小老虎的皮也给剥了,再将这两张小老虎的皮铺到大老虎的皮上,三张虎皮一起卷起来,管贺牛要了一根麻绳,把这三张虎皮一捆,再一甩背到背上。 接下来,他走到包裹了他父亲的把包袱跟前,手一伸,把那包袱提在手里。这样他左手拉着一根捆着虎皮的绳子,右手提着装了他父亲骨骸的包袱,小小的瘦小的身子几乎完成了一张弓。 谢妙容看他背的吃力,就让贺牛去帮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