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爷未必有多疼这个孙女,但听了这样的传言,还是气得一个倒仰。 此时,东陵李家府门内。 “扶持此人可信吗?”李家长子迟疑着出声道。 李家二房老爷,也正是李妧的父亲,神色多少有些为难,他道:“父亲,任用这等人,实在并非君子做派。” 李老太爷这才出声,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为父是如何教导你的?眼下并我等怀有不臣之心。而是新帝上位后,行事种种,着实叫人寒心。先帝是何等温厚一人,如今的新帝却手段狠辣残酷。大晋怎能有这样不仁不慈的帝王?若有这样的君主,将来受苦的便是文武百官与举国百姓……我李家心中牢记,君为轻民为贵。又焉能畏惧帝王之权势,便放下为百姓谋福祉的大事呢?” 李二老爷初初听了这话,觉得是有道理的。父亲的教训是不错,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李老太爷一摆手,道:“罢了,你今日当值也累了,便回去歇息吧。” 李二老爷素来听从父亲的话,便当即鞠躬退下了。 待他走出去后,李老太爷方才叹了口气:“老二读书天分是最高的,却读成了死书。满心都是妇人之仁。柳家那一事,若非他优柔行事,又怎会落下这样大的隐患?逼得李家上下被动!” 如今李家坏了名声,虽说拥簇李家的读书人仍旧多如过江之鲫,但李老太爷并不敢小瞧这样的疏漏。 尤其如今新帝上位,一转手便将李家、太后与满朝文武都打成了对立面。 李家只能被迫承受。 满朝官员看不清,他却看得很清楚,太后如今在宫中,恐怕行事远不如从前那样自由了。她手中权利十中去九,还能剩下一成都是大善。 李家被逼到这等份儿上,眼下瞧着还仍旧坐拥荣华富贵,可若是没有半点应对的法子,照这样下去,叫那小皇帝拆个干净也说不准。 李老太爷牙痒痒地恨恨想。 这小皇帝披着一层病弱的皮,骨子里可不似惠帝,倒更似文帝一般! 不下手则已,下手便如雷霆! 李老太爷整了整心绪,道:“日后便不必与你二弟说起此事了。” “是。” “那人……” “此人自天淄国来,因大巫女一道预言,他同她的双生妹妹便被家族献上,险叫活活烧死熬了油来给大巫女点招魂灯。他千里迢迢来到大晋,只为躲避保命。他哪有选择可言?”李老太爷冷嗤一声,言语间满是将对方视作一件上不得台面,但却锋锐称手的利器一般。 “到底是异族人……”大房老爷皱起眉。如今他再忆起那日,下人将那人从角门引入,他刚好打那里行过,便与人撞了个正面,便见对方面容如鬼魅,神情如恶鬼,他被那一个照面惊得心狂跳不已,好几日方才缓过劲儿来。 这样的人,当真是能掌控的吗? 李老太爷低低笑一声:“你不知晓此人为何到了大晋躲避。他从天淄国逃走前,与他妹妹一并,屠尽了他家族中人……正因为如此,天淄国方才丝毫都容不得他,更传信与大月国、新罗国、木木翰等……令他们见之格杀勿论,大巫女更言及,要拿他的骨头炼成摆花的架子!” 李老太爷面露厌憎不屑之色,接着道:“他如今便如丧家之犬,除却我之外,无人收留他。他若敢反水,便要先瞧他承不承得起,身体化作灯油、花架子的后果。天淄国人素来看重人死后的身体,认为尸身有残缺,死后便不得轮回转世……他所有的路都已经堵死,便也只有为我所用了。” 李老太爷心下是有几分自得的。 他与那些整日咬文嚼字的文臣不同,他敢用人,而不会拘泥于形式规矩。 文人若是只靠笔杆子与嘴皮子来行事,迟早是要叫小皇帝拆了骨头死无全尸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