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一息的女人,目带深痛的男人,黑红渲染交错的世界;悲凉而又凄婉的童谣一遍遍回响在耳边,周而复始;男人的狂笑和女人的鄙夷以及他们高高在上的模样,叫他心生厌恶。 “啊……”尖锐的哭声吵得人脑袋疼,百里述却只觉得这声音美妙至极。 四周的人渐渐散开,他们倒下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买了糖人回来的白桉看到这幅场景目眦欲裂,冲过去将百里述连人带着轮椅扶起来,又在好心人的帮忙下,将林清时给搀扶起来。 林清时一直在掉眼泪,百里述听着她的哭声,混沌的脑袋终于清明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莫名的叫听了的人心中一酸。 “白桉,将……将阿时给我!给我!”最后的声音中已有了控制不住的疯狂味道,连神色也变得狰狞起来。 白桉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样失态的模样,记忆里,就连他几年前断了腿闻知自己可能终生不能行走之事时,他也没有这样过。他一直都是让别人疯狂失态的人。 白桉不敢迟疑,立刻将林清时打横抱起,送到他的怀中。先前白桉已经检查过他的身体了,知道他并未受什么伤,因此径直将林清时放到他腿上。百里述接过林清时的那一刹那,白桉注意到他扭曲的神色,和落到他双手上冰冷的眼神,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疯狂的占有欲,连别人情非得已之下的触碰都不能被容忍。 白桉心中一颤,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自家主子就已经变了一副模样。他几乎是看着自家主子长大的,深知他是个什么禀性,他冷静的疯狂,身上是化不去的压抑,用傲然的姿态使着残忍至极的手段折磨所有得罪他的人,而现在,压抑仍在,眼神中的冰冷残忍更甚以往,叫他这个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仆人都不敢直视。最让人胆战心惊的是他眼中的炙热,那种要将所有人一同拉入深渊的绝望和疯狂,犹如实质,叫人不安。 林清时仍在哭,百里述眼里的深沉和阴霾却渐渐散去,他的声音真是温柔到了极致,小心翼翼的,态度比对待刚出生的脆弱婴孩儿还要慎重小心。 “阿时,别哭,告诉大树哥哥你哪里疼?”说这话时,他眼里的怜惜满的要溢出来。 林清时呜咽的哭泣,“疼,疼,小树哥哥……嗝……” 说了半天,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疼。 百里述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冲恭敬站在一旁的白桉道:“将附近的人叫过来,送我们回府,你赶快到宫里去请周太医。” 白桉发现,刚刚对着林清时眸光柔和的主子,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目光重新冷冽起来,堪比寒冰。 白桉不敢耽搁,迅速放出往常用来联络的信号,将周围的自己人都聚过来。 此时刚刚还围在一圈的人群见两个人没事已经散去,新的人流取代了旧的人流,很快,十来个人便涌到了百里述眼前。 此刻,林清时在百里述的安抚下已经渐渐安分下来,百里述温柔的轻拍着她的肩膀,画面十分温馨和谐。 只是当百里述的目光离开林清时,那种宁静悠远的温馨气氛便荡然无存了。他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吐出的呼吸都带着冰冷的血液腥气。 “速速送我回去。” 兵分两路,百里述带着林清时在属下的护送之下回到王府,而白桉则拿着他的牌子入宫请太医。 太医就诊之后,百里述看着躺在他的床上睡的昏沉的女孩儿,眸色染上一抹柔和。 谁能想到呢?明明是应该死掉的人,却回到了几年之前——回到了一切都还尚未开始的时候。 百里述单手捂脸,疯狂的大笑,眼里深深的幽暗像是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能将一切吞噬掩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止住疯狂的笑声,紧紧的抓住林清时柔软的手,若不是林清时服了药,此刻早就被他弄醒了。 他温柔而坚定的低语,立下永生的誓言:“阿时,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不到失去,永远也不知道她有多重要。即便她只是比他先离开一会儿,他也不能接受她就死在他眼前,这是他的无能。 他仍记得,垂死之际一个呼吸不到的功夫,他却已经回顾了过去二十年的时光。而这二十年的时间中,占他生命中重要地位的小傻子仿佛一瞬间从美丽的少女变成了小时候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然后又倏忽长大。 小的时候,她还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特别的惹人喜爱。 后来她傻了,初时还好,等再大一些的时候,她渐渐变的和同龄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