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虽然颇为简单,可不能破音,不能含混,不能有地方口音—— 像国内电视剧评奖,有的奖项硬性规定演员必须用原音而不是配音。 伴随着电视市场的不断打开,越来越多的电视剧开始赶工赶进度,还不断拉着编剧超强注水拖长剧集方便捞金,演员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准备这方面的东西。 所以幕后由演员重新配音的电视剧也有很多,效果也颇为不错。 没有字幕的情况下,真的能听清这些台词吗? 教室里已经开始有人试图用播音腔来读了。 戚麟终于结束了一长段的工作,趴在课桌上有些没精神。 他感觉自己之前连着两个星期练舞写歌确实透支了太多的体力,这段时间怎么都睡不够。 江绝还在写那个奸相的人物小传,只大致通读了一遍台词,就继续做性格线分析去了。 “下一个,戚麟,读第六段和第八段。”吴老师随便指了个女生道:“你上去写。” 那女生下意识的看了眼戚麟,只觉得压力爆棚。 她要是搞砸了戚麟的期中考试,这事一旦被传到微博去,指不定会被黑成什么样。 戚麟心想这事应该砸不到哪里去,拿着台词纸背着她站好。 “台词写不完可以敲一下黑板,让他再停顿一会——但听不清不许重复。”老太太满头银发,严肃又不失温和:“开始。” “在一回首间,才忽然发现,”戚麟试图找到那种怅然的感情,深沉道:“原来,我一生的种种努力,不过只为了周遭的人对我满意而已。” “为了搏得他人的称许与微笑,”他再次停顿,将伤感的情绪引导出来,穿插着浅浅的叹息声:“我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的桎梏。” “走到途中才忽然发现,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和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他听见台下有隐约的哄笑声,不知道是自己读的太矫情还是那女生出错了。 “继续,第八段。” 考试分慢语速和快语速,前者几乎所有人都能驾驭,可在快语速下既要发音清晰又要情感饱满确实有点难。 戚麟握紧了台词纸,发觉自己的掌心在微微出汗。 这和之前电影里演小配角不一样。 他要驾驭住,他要撑住一长段的气息—— “广告诱惑我们买车子,衣服,于是拼命工作买不需要的东西,我们是被历史遗忘的一代。” 他听见敲黑板的声音,仿佛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等着那女孩把台词写完。 台下的哄笑声和指指点点越来越多,想来是那女孩写错了好几个字。 我的普通话说得挺好的……不至于吧。 戚麟不敢看吴老师的脸庞,只强迫自己看着那张纸,在长久的停顿中试图留住那种群情激奋的感觉。 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格外清晰,沙沙的让人耳朵痒。 简直过了一个世纪,黑板才又被敲了一下。 “没有目的,没有地位,没有世界大战,没有经济大恐慌。” 他在这一刻,才隐约感觉到自己说这些有多无力。 他的心里其实对这种愤世妒俗的台词不是很理解,哪怕说起来也找不到感觉。 “我们的恐慌只是我们的生活。” 老教授示意他转身看一眼,黑板上竟有好几处的词汇是空白的。 “抱歉……我尽力了。”那小姑娘显然特别不好意思,急的快哭了:“我真没听清楚。” “感情分八十,写错三个字,空了六个词,扣十八分。”吴老师示意他们下去,随口道:“戚麟,六十二。” 戚麟原本转身欲走,想了想又道:“老师,我可以在台上听写吗。” 他突然想换个角色,重新感受下这一切。 这听写的活儿又累又容易得罪人,所以老师都是随便挑人或者报学号来着。 吴老师问了问台下人的意见,答应让他写两个人的台词试试看。 班长温杭刚好是下一个人,两个人互相提前道个歉表示尽力,颇有种都要上战场的感觉。 可盲听开始的这一刻,戚麟才意识到这有多恐怖。 听台词和交谈是截然不同的。 人会下意识的去观察唇语,会结合前后语句用逻辑理顺句子的意思,大脑的功能有时候是高于耳朵的—— 所以在能看到画面或者了解前文的情况下,哪怕句子有语法错误都能被完整理解。 可戚麟背对着他,面对着毫无信息的黑板,在耳朵捕捉字句的时候几乎连第一句都没跟上。 他下意识地想说慢点,但又因为知道规则,把所有的话憋在心里。 读的这么含糊就不能再来一遍吗? 为什么咬字不能清楚一点?天啊咬字啊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