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神情坚毅的将当初自己外公为守城门战死的事实说了出来。 这自然也不是光凭着裘九娘一人之言,而是范远才问遍了所有还活着的榕城百姓,虽然有些人已经不记得了,但还有一些人,却对当初裘家死守榕城,最终被杀死在城上的一幕记忆深刻。 “陛下,裘家当初一家老小十余人,如今只剩下幼女裘九娘,还求陛下为裘家主持公道!!” 范远才目光直直的望向前方,完全无视了站在侧边,一个劲冲着自己使眼色的范大人。 范大人气急,心中简直恨不得将这个逆子带回家中拿家法好好教训一顿。 原本他望着范远才这个据说是在郎府却又出现在了大殿中心中还颇为惊喜,虽说依旧有些看不起武将,但这次陛下龙心大悦,论功行赏,他的儿子若是得了好,那自己这个当老子的怎么着也能沾点光。 范远才要是再出息一些,还可以为他好好挑选一门京都贵女,到时联姻后,两家亲如一家,他的官职说不定还能往上进一进。 哪知道这高兴的情绪还没平息,这不成器的大儿子就已经开始下跪为裘家辩解了。 范大人气的脸色漆黑阴沉,偏偏当着百官的面,又不能像是在家中那样祭出家法将范远才按着打,只能死死咬着牙,一个劲的冲着儿子使眼色。 等见到范远才从头到尾都没给他一个视线后,心中又是恨极。 跟他娘一般,都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初真该听了夫人的话,为他买个小官送到地方去,现在倒好,留在京中,倒成了个祸害。 范大人气的脸色铁青,坐在龙椅上的卫明言神情却没有百官们想的那么难看。 也是,先皇去世的时候,龙椅上这位年纪还小呢,又哪里来的父子情深。 他像是丝毫不计较范远才翻出了当初被先皇断定的旧事,而是宣裘家唯一剩下的血脉,裘九娘进殿。 不多时,一个穿着素净,身形瘦弱,脸色还有些发黄的小娘子便跟着太监一道走了进来。 她从出生起,便只过了几年的好日子,之后一直被奶娘护着当做男子养大,五官虽然好看,但经历了常年的风吹日晒,自然是比不过京都贵女的白皙滑嫩,远远望着,就如同一个普通百姓一般。 难得的是,明明从小就在匈奴人的暴虐下生活,面对着朝廷命官,与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裘九娘的面容却十分平静,丝毫看不出紧张。 她行的礼仪也周全的根本没有毛病,声音清脆响亮,“民女裘九娘,见过陛下。” 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人点了点头,问道,“你的名字便叫做九娘?” 裘九娘抿了抿唇,朗声答道,“回陛下,民女在家中排行第九,榕城被攻打时,民女年纪尚幼,家父还未取名。” 这也算是柳国的常态了,因为孩童年幼时容易夭折,便都是大郎二郎的叫着,等到自觉孩子立住了,这才开始起名,就连宫中都是这样的规矩。 百官们等着龙椅上的陛下询问当日榕城事宜,却没想到卫明言直接道,“裘九娘,你父的事,朕已经查清了,当日,他的确是死守榕城。” 站在前列的臣子们面面相觑,全然不知从未透露出一分半分口风的陛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查探的,习惯性的,他们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前面的赵丞相。 赵丞相也正在茫然着,见到几位好友的视线,连忙冲着他们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几位老大臣了然的点了点头。 好,看来又是丞相与陛下一道偷偷瞒着他们干的。 他们最近颇觉自己斗不过丞相,此刻虽然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依旧安静如鸡,范大人倒是想站出来问问陛下到底是什么时候查清楚,又有什么证据表示裘家无罪,偏偏他行事之前总爱想太多,正犹豫着要不要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时,卫明言已经跳过这个话题,直接继续道: “当初除了榕城失守外,还有六座城都被匈奴人抢占,朝廷自顾不暇,自然也就没有仔细查探。” 几位老大臣默默地在心中做了翻译。 看来陛下还是知道要维护皇族面子的,这不是就开始为先皇当初判定出错的事补漏了吗?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七座城都被匈奴人打下,先皇惊怒交加,狠狠病了一场,根本听不得七座城的名字,又怎么会想要派人去查探那七座城的官员到底是玩忽职守,还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