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桌案的声音停下,教皇静默思量片刻,而后问道:“赫伯特和赛门去了地牢?” 当他们前脚刚踏入地牢,这消息可能后脚就被递到教皇耳边。戴斯蒙德微微弯腰说是。 教皇的目光自下而上地射过来:“你为何不禀报?” 戴斯蒙德神色不变:“我私以为,让赫伯特见到白银骑士并非坏事。” “为什么?” “赫伯特兴许能劝说他回心转意。” “他的劝说起不了效用。”教皇淡淡地说,“正如你的劝说对我一样,戴斯蒙德。” 教皇回到寝宫时,深红的窗帘已全部拉起,室内不见一丝光亮。卧房居中的大床上床帏皆被放下,隔着数层纱幔,帷幕后辨不出人影。 他来到床边,掀起一角床帏,被褥间隆起一团,艾西抱着被子,枕着软枕,将自己团起来睡着。 这些日子她的起居一切如常,每天认真进餐、散步与睡觉。即使伴有妊娠反应,她仍然会强迫着自己吃下足够量的食物。 教皇不担心她拿自己为筹码,她珍视腹中的胎儿,不会让它冒险。 她的睡脸安详,当教皇碰触她的脸颊时,艾西从睡梦中惊醒,摸出枕头下的餐刀,慌张指着他。 银质的餐刀,小巧且锋利,能顺利地切开带血的牛排和人的皮肤。 为什么她会在枕头下备一把刀?因为上次他强迫她吻了她? 她这么害怕他碰她,害怕得要在枕头底下放一柄刀子。 艾西正在用刀指着他。 她学过一点剑术,现在用刀指着人也变得有模有样起来。教皇轻笑一声,伸手握住刀刃,倾身贴近她。 他身上熏着馥郁且贵重的香气,血的味道弥漫开,交织成诡异的芬芳。刀刃割破他毫无防备的手掌,鲜血顺着银白的刀刃流淌,流进艾西握着刀柄的掌心里。 圣子的皮肤较常人冰冷,连鲜血也是。 在一片漆黑中,艾西握了满手黏腻,血的气味格外浓郁,握刀的手发颤,焦急喊道:“快松手——你受伤了,你在流血!” 教皇却压低身体向前,一手握着刀刃,一手压住她握刀柄的手,强迫她紧紧握住。他压着她的手将刀刃往前递,直送到自己的胸口前,刀尖压着衣料,以及皮肤下勃勃跳动的心脏。 艾西在他掌中拼命挣扎。 一片黑暗里她辨不出教皇的神情,只听见他的声音响在耳畔,熏香伴着他呼吸的温度。 “不想杀了我吗?”她听见教皇语气轻快地问,“杀了我,你可以得到自由,你的骑士能够得到安全。你们能一起离开圣都,不会有谁再来碍事——只要把这柄刀子扎进我的心脏,没人会怪罪你们,艾西。” 他的唇离得很近,呼吸清晰可觉,影子将她笼罩,艾西望过去,在一片暗里望不见他的眼眸,只勉强得见一个轮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