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放弃权力,而选择她的人,还没出现。 从他启程前往南柯郡的时候开始,他心里的天平,就在不知不觉中倾向了她。 “裘雪霁问朕。若你当真……”他忌讳那个字,所以顿了顿,换了一个说法,“消失在这个尘世,我将永远都无法见到你,感受你,触碰你。我会做何选择。我想,我确实会毁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我想象不出没有你的人间。” “那与我而言,应该是地狱吧。”其实他早就待在地狱里了。想要抓住的从始至终,只是那一束光而已。 被流放的三年是什么,支撑着他一定要回来。 今时今日,他终于能够毫不犹豫地说。 是她。 是她驯养了他。让他有了形状、有了感知、有了盛放爱和欲的躯体。而不再是那个游离在世俗外,每天被鲜血和恐惧饲养的怪物。 卿柔枝困得不能思考,眼皮渐渐沉重。 “睡吧。”褚妄抱着她,在她的额头吻了吻。好半晌,又情不自禁地轻声唤道: “枝枝。” “唔……” “枝枝……” “……” “柔枝。” “娘子……” 他似乎陷入了魔障,用充满爱意的声音,低沉地、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说: “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我会永远爱你。” *** 褚妄差人送来好些琴谱,都是世所难寻的孤本。 卿柔枝闲来无事,就喜欢翻来看看。 每天除了看看书、弹弹琴、养养花外,还多了一件差事,绣龙袍。 归月掀帘进来:“娘娘,要不先歇会,明日再绣?” 卿柔枝困得哈欠连天,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手里却还拿着针线。褚妄不喜欢尚衣局的奴才动他的衣裳,丢给她亲力亲为。 她绣工虽然不如长姐出色,但也勉强过得去,闻言,摇了摇头:“说是封后大典上穿的,没有几天了,还是绣完吧。” 归月极不满:“陛下都不知道心疼娘娘,这种事交给下面的奴才做不就行了,何必要您亲手来。” 卿柔枝并不介意,莞尔道:“成日里无事,正好把荒废已久的女工捡起来,绵绵生辰快到了,我还想给她绣几个福袋呢。” 说着继续穿针引线。褚妄让她绣龙袍的时候,绕七绕八,说了好一大段话。 后来回想一番,其实那一大段话总结起来,意思就是—— 先帝有的,他也得有。 她给先帝绣过龙袍,自然也该给他绣。 卿柔枝不禁想起,他一开始给她的美人位分。 恐怕也有这层意思吧。 就是想看她怎么花样百出,笼络圣心。 这狗东西。 晚膳的时候,皇帝来了。 满宫人行礼。 他却径直走向卿柔枝,牵起她的手,笑道,“今天想吃什么?” “嗯,都好……不过,臣妾不太想吃甜的。” 这几日褚妄迷上了下厨。 他冷宫长大,又行军多年,满身武艺谋略,朝堂上施展一番便好。对着心爱的女人,也就只有一手厨艺看得过去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但他不信那一套。 他爱的女人,就是要给她做各种各样好吃的,把她喂得白白胖胖。 卿柔枝却想起他之前做的樱桃酥酪。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太甜了。没吃两口就腻了,现在想起来,胃里还有些不舒服。 怕他又做一些甜食,一时有些犹豫。 他哄她:“今天做的不甜,你近来胃口不好,朕特意给你做了一些开胃的。” 引她到东侧坐下,桌上早已摆着一只掐丝珐琅碗,装着蒸蛋羹,热气腾腾。 在他注视下,她尝了一口。M.wEdaliAn.cOM